墨画心中一动,目光炯炯,盯着张全。
他要看看,这个张全怎么开坛,怎么祭铃,又是拜的什么祖师像。
还有,张全要开的这个坛,到底在哪?
墨画将行尸寨摸了个遍,都没发现哪里有什么坛。
张全对一个尸修吩咐道
“去准备祭品。”
尸修领命退下,不一会儿,带了一个劫匪进来,劫匪抱着一个陶缸,缸里满是血水。
张全点了点头,而后将密室大门关上。
之后他又四处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外人”,便神情一肃,走到一处屏风处。
屏风老旧,靠墙而放,上面画着枯墨山水。
张全掐了几个诀,念叨了什么。
屏风上边墨气氤氲,涟漪阵阵,最后化为虚无,露出一个洞口。
墨画微惊。
这密室里,竟然还有个密室?
自己竟然都没发现。
看来是自己小看了张全。
这个张全,藏的秘密,还真不少……
墨画心中暗道。
屏风后面,还是一间密室。
墨画所处的房梁,视角不好,只能瞥见室内的一角,看不到里面的全貌。
但仅此一角,也能见到里面,装饰华丽,烛火阴森,有各类邪异的陈设,还有金黄桌布搭就的台子。
墨画又换了一根房梁,攀着梁木,倒垂着小脑袋,探头向里面看去。
这下看得清楚了些。
里面确实有一座祭坛。
祭坛上供奉着一张画像。
隔得有些远,看不太真切,墨画也没敢定睛去看,只匆匆一瞥,便移开了视线。
台上供奉着祭品。
只不过不是正经祭品。
三个碟子,一个供着手骨,一个供着脚骨,中间供着头骨。
不知是无辜修士的骨头,还是张全祖师的骨头。
坛上还点了蜡烛。
蜡烛是白色的,火光是阴绿色的,烛油流着,像是人的眼泪,滴落后凝聚在台底。
墨画猜这应该是尸油。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器物。
墨画不是尸修,看不明白。
而祭坛下面,还陈列着一具棺椁。
这个棺椁,是雪白色的。
质地非木非石,非铜非铁。
墨画端详许久,这才发觉,这应该是个骨棺。
随即他心中微讶。
这个骨棺,莫非也是炼尸用的?
可骨棺炼的,是什么尸?
他只听过行尸铁尸铜尸银尸金尸,没听说过,还有骨尸的……
只剩下骨头的僵尸,能有什么用?
墨画心中腹诽着。
便在这时,他见到张全和那几个尸修,在坛前叩拜,而后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什么
“宵小来犯,祖师显威……”
“借我神念,祭炼铜铃……”
“……铜铃饮血,尸骨无存……”
“当以白骨,供奉先师,当以人识,奉为飨宴。”
“张家先祖在上,晚辈弟子张全,叩首!”
……
墨画听着,皱了皱眉头。
张家先祖?
那这副画像,供奉的应该就是张家的先人。
既是先人,又是祖师。
那应该就是,张家自祖辈,就得了这炼尸法,然后开了棺材铺,一代代传了下来。
之后的“借神念,祭铜铃,以人识,奉飨宴。”
墨画听着,就有些糊涂。
而在这时,张全打开骨棺,苍白的手掌一抓,拘住那个送血水的劫匪,将其丢进了骨棺之中。
那劫匪兀自挣扎,但根本不是筑基期张全的对手,挣扎不脱,只能被活生生关进骨棺。
他在棺中哀求,求饶,手指撕着棺壁,发出凄惨之声。
片刻之后,喊声停止,骨棺之中,也没了动静。
张全再打开棺盖,那劫匪已没了生机,兀自睁大双眼,双目惊恐,但却一动不动。
他的双手,因撕抓而指甲尽脱,满是血迹。
但除此之外,周身没有一点伤痕。
就这么呆滞着,直接死去了。
像是被人,直接吃掉了神魂。
墨画心中一凛,随后恍然大悟。
所谓“借神念,祭铜铃。”
应该是指,借张家祖师的神念,来祭炼铜铃,增强铜铃控尸的能力。
这几个尸修中,张全是筑基修士,控制铁尸,自然不在话下。
除张全以外的几个尸修,却只是炼气九层巅峰。
让他们去控制接近筑基实力的铁尸,的确有些勉强。
只能通过这种手段,去借神识,让张家先祖的神念,通过祭炼,附着在铜铃上,帮他们去控尸。
“以人识,奉飨宴。”
就是要以人的神识,去喂张家祖师。
明面上,高坛是供台,白骨是祭品。
而实际上,骨棺才是供台,活人的神识,才是祭品。
“这么说的话,这副张家祖师图,实际上就是一幅……观想图?”
墨画心思微动,眨了眨眼。
劫匪被当成祭品,神识被吃,惊惶而死。
张全将那劫匪,自骨棺中抓出,丢到一边,吩咐道
“待会拿去喂尸。”
而后他又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念完之后,便自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血绳异纹的铜铃。
正是墨画心心念念的控尸铃!
墨画两眼闪闪发光。
如果自己所料不差,控尸铃中,便画着一品十二纹的灵枢阵法。
得想个办法,抢了这个铜铃!
还有那幅观想图,也要想办法抢了!
可是怎么抢呢?
在张全眼皮子底下,估计不好动手。
墨画皱眉盘算着。
而那张全,依旧在坛前祭铃。
他取出三只铁盏,置于台上,之后将铜铃,放入盏中,再在盏中,斟入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