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名雾回到了那个可以被称作家的老旧出租屋。
出租屋里面有只小猫,她在少年的心里很特殊。
有时候像傲娇的妹妹,有时候像贤惠的妻子,她会坐在他的怀里看着恐怖片害怕到发抖,也会认真地学做饭然后再看似随意地问他好不好吃。
回来的时候途经老街,老街上有很多好吃的,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会很喜欢吃零食,章鱼丸子、鱿鱼圈、圣代、奶茶……
可惜她不会喜欢。
椎名雾以前一直觉得味觉缺失是一件很小的事,相对于失明、失聪…而言。
可现在他也会想,做这些比较的大都是些正常人,正常人的比较看似公正,其实都不过是脱裤子放屁。
就好像车祸之后的幸存者,落下部分残疾,去理发店剪头发的时候,聒噪的理发师会询问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然后他可能还会说上一句安慰的话,比如说——这世界上有些人更惨,谁谁谁出车祸命都没了,谁谁谁被撞成了植物人。
试图用对比告诉你,你很幸运,要乐观向上,要热爱生活。
哦。
那又怎样?
伤痛永远不会因为比较而没有,伤痛的人也不会因为有人比他更惨而感到幸福。
没有味觉真的是件小事吗?
椎名雾从挎包中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没看到女孩。
她没有一如既往地趴在沙发靠椅上对他说“欢迎回家”。
“浅仓?”
他微微皱眉,匆忙换上鞋子走进卧室。
女孩也不在卧室里面。
少年突然有些失落,失落到感觉丢掉了世界。
他一边转身快步走出卧室,一边拿出手机打算询问女孩去哪了。
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他的视角里,女孩侧躺在沙发里侧,安静地睡着了。
沙发是背对着玄关的,她蜷缩起来的时候很小一只,睡得也很乖,所以椎名雾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
他不由松了口气。
他慢慢走到女孩身前蹲下,看着她有些出神。
她的脸很小,睫毛很长,嘴唇像果冻一样嫩滑。
他舔了舔嘴唇,然后小心翼翼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他亲她的时候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就好像在亵渎一件稀世之宝,虽然这稀世之宝本就只属于他一個人。
少年只是轻轻地拂过女孩的额头,便匆忙远离。
他心里有种欣喜的感觉,可他仅仅只是轻轻地亲了下她的额头而已。
那丝丝触感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亲到,便落荒而逃了。
女孩好像微微抿了抿嘴,却没有醒过来。
她睡觉的时候也太乖了吧!
椎名雾呼出一口气,他蹲在原地看了她小会,并没有出声打搅。
随后他起身走进卧室,拿出一套换洗的衣服,打算冲个澡。
大热天的跑了半个小时,他身上的短袖早已湿了大半,现在都还黏糊糊的。
厕所门“咔咔”响了几声,不久后淅沥的水声从里面传来。
女孩慢慢睁开双眼,然后又幸福地闭上了。
……
大概二十分钟后,椎名雾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他用浴巾将头发擦干大半,然后走到客厅中,在浅仓音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