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愣住了。
芬格尔坐在了护栏上侧头看向黑暗的沙漠中风滚草走过的黑影,「红井事件中那无人所知的三十分钟?北京地铁的龙吼阴谋?又或者是那场彻底闹翻掉的听证会?」
「等等,听证会?」路明非忽然抬头盯住芬格尔。
「是啊,那场听证会。〞芬格尔叹了口气,「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
那件事了。」
路明非表情有些怪异,「我的确忘了很多事情,你跟我讲讲看?〞
芬格尔看着路明非一言不发,直到把路明非看得浑身不自在了,他才缓缓说,「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总觉得那一次听证会,他和秘党彻底闹翻后事情就一直在往坏的地方发展。从那以后开始我们被动地钻着一个又一个套,暗中的敌人总是领先我们一步甚至两三步,就像我们主动切出了一个伤口,看着他发脓恶化没有任何办法。〞
路明非的瞳孔渐渐微缩,他内心骤然浮现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个梦境似乎牵扯了一些他难以理解的东西在里面。
「那场听证会是秘党最大的一手坏棋,那个时候谁也想不到他会那么干脆利落地选择放弃然后叛逃。」芬格尔淡淡地说,「我一直觉得那场听证会有很大的问题,整个听证会不仅仅是秘党玩弄权术失败的表现。由果倒因,一些原本晦暗不清的事情就会显得很明朗,起码就我认为,早在那场听证会开始,‘皇帝「的手就已经按在了秘党下棋的手上,逼迫着我们逼走了他...」
「那个调查组的组长,安德鲁?加图索,我一直记得这个名宇,就是这个人在听证会上一手主导刺激他的情绪,让他在中途就选择了结束听证会这场用剧,干脆地把秘党的烂摊子抛在了身后,让事态进一步恶化...」
「安德鲁?加图索。你确定是这个名字?〞路明非豁然站了起来说。
「是...怎么了么?」芬格尔看向路明非,和他四目相对。
路明非侧开了视线没有和他对视,只是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因为他听见楚子航和林年提到过这个名字…这是现实对梦中的投影,他潜意识里将已知的一切信息拼凑成了一个荒诞的剧本,还是说这个梦境本身就是一次…预知未来?
路明非在黑暗中听见什么东西好像被打开了,无法描述的声音深邃到思想极限的深处晕开,他转头看向了黑暗,芬格尔也下意识看向他看的地方,但却只见到了黑色的沙漠。
「总而言之,你现在知道了这一切,你怎么想?「芬格尔转头回来看着路明非的侧脸。
「我怎么想?「路明非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根本不是这个梦境,或者说这个世界线的原主,当然不知道如果是原主会怎么看待这噩梦般的一切。如果就让现在的自己来想的话,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醒过来,然后去参加那场该死的听证会,看看能不能阻止一些坏事发生。
不管这个梦境意味着什么,又是否象征着更多,他都感受到了一股紧迫感,他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防患于未然,将现实的轨道拽着原理这种灾难的世界总是没有错的。
「瓦特阿尔海姆已经覆灭了,全球各地的核弹仓大概也开始被拆毀,龙侍追猎者们开始大肆地清算世界各地隐居的混血种们,杀死反抗者,蓄养投诚的奴隶。〞芬格尔轻声说,「这片沙漠暂时还安全,因为没有人能想到这种绝境的深处居然还能有一家烟火残存,但我觉得这里被找上门也是迟早的事情...」
他注意着路明非的反应,发现他没有因此而发怒,就继续说,「保守派失败了,激进派也覆灭了,但这不代表着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任然有希望…就像恺撒那次演讲说的一样,我们一直以来都在黑暗里寻找曙光,要么我们跋涉到黎明日出,要么我们睡在漫漫长夜。〞
曙光…我看不到曙光在哪里?这个世界真的还有希望吗?「路明非如实地说出了他当下的感受。
「希望当然是有的…」芬格尔忽然把声音压得很低,「还记得我之前说的么,瓦特阿尔海姆在覆灭的时候,上杉家主对上了他,四度暴血的楚子航拼了命在他的心脏的骨笼上留下了刮痕,审判扩大了
那一道刮痕内的杀戮意志,在‘世界树矩阵「的束缚下成功重伤了他!之后曼施坦因教授引爆的,圣婴,,又直接给予了他正面冲击…据可靠消息说,有人在北极的废墟上见到了护航的次代种近卫抬走了一具焦炭...」
「林年死了?「路明非问。
芬格尔滞住了,他看着路明非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还用这个名字称呼那个家伙,但在见到路明非泛着清澈疑惑(或者说愚蠢?)的眼眸后,他还是低声说,「不,很大概率没有,他的生命形式已经和纯血龙族没有区别了,就算**一度死亡,精神也会茧化进入重生的阶段…,皇帝「不会允许王座一旁没有他的存在,所以他的重生不会像是寻常龙类一样漫长,而是会被缩短到一定的期限…大概一年左右?」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芬格尔是长途跋涉了近约半年找到这里的,而这一切也都发生在半年之前。
芬格尔说,「楚子航一直愿意相信他其实没有真正的离开我们,所以他想把他…我们曾经认识的那个他,重新带回我们身边。他相信…林年,是的,他相信林年其实一直都没有迷失,只是受到了某种限制才会彻底背叛人类的阵营,按照龙族的轮回重生模式,在精神进入茧化阶段后初生的那一刻,龙类的思维是最为纯净的,也是最容易被塑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