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孟春桃骑着从村长家借来的自行车,一路畅快,她的脚像是马达似的,蹬蹬蹬的踩着自行车踏板。
鱼桶被两个绳子打结拴在座位前面的大杠上,像秤之类的杂物都放在车龙头的网兜里。
拢共大几十斤的东西,孟春桃骑着没有丝毫的累赘感。
唯一让孟春桃觉得不足的地方,这是一辆男士自行车,没有后世的自行车轻巧,略有点难骑。
好在她腿长,能克服这个问题。
这年头的自行车,主要用途是用来拉货的,车子的质量都是过硬的。
现在的道路都是后世难以可见的泥土路。坑坑洼洼的,土质松软,大车开的不方便,这时候自行车的用途就出来了。
平时推着板车孟春桃得走三个多小时左右才能到县城,今天只用了一个小时。
孟春桃到袜子厂家属院门口时,夏玉梅却难得的没出来。
大概是她骑着车子节约了路上的时间,所以没能看到夏玉梅,估计一会就能看到了。
这个念头刚才脑海中划过,就见夏玉梅低着头从家属院里走过来。
虽说刚过端午,但天气已渐渐闷热起来。
路上的行人大多都穿着短袖,上了年纪的老人,还随身带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为自己扇风乘凉。
唯有夏玉梅的装扮,在这群人中显得格外另类。
夏玉梅穿着长衣长裤,头上甚至用了一个大灰布将脸盖住了大半块,只留下一双眼和能呼吸的鼻子。
“你不热吗?穿这么严实?”
孟春桃骑着车子时,风不断在身旁呼啸而过,只觉得凉爽无比。
可一旦停下来,那些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上也起了一层薄汗,黏在身上湿哒哒的,格外不舒服。
“不热,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夏玉梅躲开孟春桃的目光,话里也带了一丝鼻音。
孟春桃眉头紧蹙,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别扭,让她莫名的烦躁不安。
趁着夏玉梅低头的瞬间,孟春桃伸手一把扯了夏玉梅的头巾。
等到夏玉梅察觉不对劲时,已经躲不开孟春桃伸过来的手。
眼一花,接着头巾掉落,只用了0.01秒的时间。
夏玉梅怔了一秒,惶恐的看向四周,看到路人都聚集在她身上,无助的手捂着脸,慢慢的蹲了下去。
指缝间,慢慢溢出呜咽的哭声,断断续续,仿佛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顿时,孟春桃捏紧了手中的秤杆子,冷声开口:“这是谁干的?”
尽管夏玉梅捂住了脸,但孟春桃仍看清了,她脸上的乌青伤痕,嘴角还肿了一大块,看着颇为吓人。
趁着夏玉梅在哭,孟春桃又卷起她的衣袖。皮包骨的胳膊上青紫伤痕映入众人眼前,伤口有新有旧,密密麻麻。
众人唏嘘一片,看向夏玉梅的目光都带上了同情。
这是受了多少的毒打?
“同志,你这伤的这么严重啊?是哪个畜生干的?为啥不报公安呢?”
一大姐看不过去,忍不住开口。
夏玉梅仍是呜咽的哭着,没有回应。
孟春桃被夏玉梅哭的脑壳疼,她冷着脸将人拽起,“是谁?是你丈夫打的吗?”
孟春桃的目光带着特有的沉静冷肃,夏玉梅渐渐止住哭声,慢慢的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