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呜……
天空之中,雪花飘飘,视线所及,一片茫茫。
哗啦……
赤色虫潮如波浪一般,疯狂汹涌,冲出街头,拍向马路!
嗡嗡嗡……
无数飞虫攒成的浪头,托举着王虫晖,来到天空中,顶着风雪,俯瞰这座小城!
他闭着眼睛,捧着虫笛,吹了上去!
笛声婉转幽咽,穿透了雪幕,又随冷风,飘散在这一座城,去到大街小巷,去到学校医院,去到饭店食堂,去到每一人的耳中!
……
青铜王庭里,白包王侯盯着铜镜,畅快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
“本王征战几千年,这屠城之事,倒也没见过几回,今天又有眼福了!”
……
檐下串串风铃摇曳,风中环佩叮当作响。
白发王侯满脸笑意。
“很好啊,很好啊!
“快,把这城中所有血脉都拿走,都吸干净!
“让本王看一看,看看这城中,看看这现世,究竟有多强的血脉!”
……
秘脑办会议桌上,一群人看着大屏幕的直播,看到那漫天风雪,看到那凌空的虫潮,看到那吹响的虫笛,都目瞪口呆。
“西州boss,他……他没有出手么?”
“太难了。”
“这蛊师,在依水城经略日久,早已渗透整个依水城。
“想不惊动他,便完全救下这城中每一个人……可能真的很难。”
“啊,涉仙论坛,已经有民众在直播了?”
“要不要掐断民间信号?”
会议桌上,领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陷入茫然。
……
病房里,几个小护士,看着手机直播,都瞪大眼睛。
“卧槽?这是什么啊?”
洪小云躺在病床上,看着涉仙论坛的直播,脸色亦变得苍白。
这直播,是从高楼天台拍摄的,画面略有摇晃。
便见这依水城的楼房平房,大街小巷,有一缕缕、一道道红色烟气,顶着漫天风雪,升空而起,仿佛给整座城蒙上了飘舞的红纱!
“这些红色烟气……是……是蛊虫么?
“一只只蛊虫?”
她眼眶之中,泪水不知不觉流出,模糊了她的视野。
“师父,我们最后还是没能成功么?
“还是没能拯救依水城?
“我们这一番折腾,没有用么?
“呜呜……”
她脑海中,青月君侯倒好整以暇,并不慌张。
“别急啊。
“小云儿别哭。
“王虫晖,似乎被什么新的变数,提前刺激到了?
“世间事,本就如此。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们只能做到最好,只能穷极思虑,但却不能穷尽变数。
“我们……起码为西州boss争取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其实我感觉,以他的恐怖仙术,这十几分钟,救十几万人,应该也够了吧?
“先莫哭,再等等!”
……
茫茫风雪里,高高天空中。
悠扬的虫笛声,从笛腔传出,幽咽了冷风,震碎了飞雪。
王虫晖闭着眼睛,捧着竹笛,忘情演奏。
他的脑后,四根触角已然探出来,像天线般,微微律动。
虽然最后这一大口,吃不太干净,但也足够多,足够让他满足,足够让他癫狂!
最后的血脉,都该来了吧?该来了吧!该来了吧!
“嗯?”
他睁开眼,皱皱眉。
他后脑的天线,好像,并没有接收到任何血脉信息?
他看向远方,看到一座高楼,阳台之上,有人不知死活,举着手机,正对他拍摄!
他正要暴怒,便看到那人捂着鼻子咳嗽,看到那人鼻子呛出血。
“嗯?”
他居高临下,放眼望去,看到大街小巷,看到一处处楼房里,看到惊恐逃窜的人群,看到还在拍摄的傻大胆,看到男女老少,竟是都不约而同,都捂着鼻子咳嗽,都呛出了鲜红的血。
呼……
风雪更急,片片鹅毛大雪落在他的肩膀和头顶。
他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依水……会下这么大的雪吗?”
依水是座偏南方的内陆小城,气候微冷干燥,往年也曾有过几场雪,但这么大的雪,还是第一次!
他下意识伸手,从空中抓一片鹅毛雪花,看到这是一片片六边形雪花粘连而成。
“这雪,有问题么?有问题么?有问题么!”
他当然足够警觉!
他看过了!
他闻过了!
他尝过了!
这就是普普通通的雪!啊!
他手指狠狠搓这一抹雪花!
“啊!”
他的手,竟是被雪花戳破,流血了!
而当他的血,接触到这雪花,便“滋滋”作响,便冒起黑烟!
“谁?谁?谁!”
这看起来正常,闻起来正常,尝起来正常的雪,这从天而降落满整个城市的雪,偏偏就能克制他的王血!
他看向下方城市里,那一个个鼻孔流血的男女老少!
那一滩滩咳出来的鼻血里,赫然有他的蛊虫!赫然是被他种入民众脑干,又被这大雪里冰冷药气毒死,被无声无息间毒死,顺着鼻血流出来的虫子!
他瞪裂了眼角!
他咬碎了槽牙!
他回想起曾经让他惨败的叛臣之酒!
他牙缝里恶狠狠,挤出一个名号!
“西州boss!”
……
秘脑办,办公室里。
一众领导死死盯着大屏幕,看到呆立空中的王虫晖,看到大街小巷里咳出鼻血的男女老少,看到那些人到现在为止,也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