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僚机王 121. 被解构 与 被安排(1/3)

笛卡尔的仇敌,法国天才数学家、哲学家、文学家,布莱斯·帕斯卡曾经说过一句话——

【人类必然会疯颠到这种地步,即不疯癫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疯癫。】

在近卫千代眼里,浅间静水就是这么一种存在,安静,也是他的一种疯狂的表现。

狂妄自大的疯癫、正义惩罚的疯癫、绝圣弃智的疯癫,在三种颜色的他身上,无比明显。

近卫千代看着再一次被视线聚焦的浅间静水,嘴角弯曲了5度,微露笑意。

之前在学生会发起颁发[月测进步奖]和[十佳助学带动奖],并提名浅间静水为[先进个人]的决议,虽然被有马吉彦,不,应该是学生会长桂恭平以[学习小组制度尚未成为学校既定制度]这个理由给否决了。

但是这份名单,还有记录浅间带动学习小组总体进步将近900名的可视化月测统计表,她也给学校的老师们递交了一份。

只要教师群体开始关注这个人,关心这个人,他便无法再继续隐身。

她会将他的【灰色浅间静水】马甲给卸下来,让他被观察、被议论、被打搅,让【白色浅间静水】不得不站在台前,然后再被她暗中泼墨。

当他终于在表世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时,近卫千代,会适时为他提供一层新的身份。

前提是,父亲不会来摘取胜利果实。

怎样让【黑色浅间静水】和父亲的关系恶化,也成为了近卫考虑的事情。

但是让浅间以一个学生身份和近卫家主产生矛盾,这种几率太小了。

而让浅间以【小丑】身份大闹近卫家,自己恐怕也兜不住后果。

估计现在的情形是——她、父亲还有浅间静水,三个人都有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打算。

一些细枝末节的先手布置,如果没有损失,就再多准备一些吧。

看【灰色浅间静水】难受的样子,是一种有趣的享受。

面对着无数目光,浅间静水的隐蔽状态自然是被打破了。

所以,现在要装作一问三不知吗?

不,真正的影之实力者,不会让人看笑话,搞笑人设更容易被盯上,成为一个让人感到无聊的家伙,才是更优解。

说一些自以为是、只有自己听得懂的无聊之语,正是配角浅间静水擅长做的事情。

“这幅宫廷画,且不论其在对《阿尔诺芬尼夫妇像》这幅画中画上的超越,和已经领先时代的光影、构图等绘画技巧。这幅画最值得注意的,是它所表达的精神。”

浅间越过一众土豆们的头,看着佐佐木饶有兴致的眼神,顿了顿,继续说下去,

“福柯在1966年出版的知识考古学名著《词与物》的开篇,就谈过这幅画的哲学意义——主体性的消失。这幅画主体是什么呢?是C位的小公主吗?

“并不是。在这幅画里出现的9个人,有5个人——画家委拉斯开兹自己、玛格丽特小公主、远处路过的大臣、侏儒、侍从官,他们都投向了这幅画中画的观察者——我们本身,或者镜子里的西班牙国王与王后夫妇。

“显然,这幅《宫娥》的真正主体在画外。但委拉斯开兹做了剧透,把9人之上的另外两人——国王腓力四世与王后玛丽安娜,通过镜子画进了画中。

“所以,当我们看《宫娥》时,与这些人物视线交汇的瞬间,会感受到比《蒙娜丽莎》互相注视更着迷的体验。因为我们不能成为蒙娜丽莎,但我们可以在委拉斯开兹的画作里,被孺慕、敬畏、讨好的目光包围,成为西班牙国王和王后。这是一种沉浸式的体验。

“让我们重新回到这幅画的哲学意义上来。福柯认为我们和国王王后是这幅画中画观察和被观察主体,且因为我们都在画外,且视角重叠了,进而产生了观者的主体性消解——海德格尔曾提过【现象,是位置上的现象】。我们观者与国王王后在同一位置重合,现象重合——在福柯看来,我们属于表象的表象,因为我们并不能成为国王王后,我们只是和他们享受同一体验的幽灵。

“此刻我们不禁发问,为什么委拉斯开兹要这么画呢?当时的西班牙依然强势,好大喜功的国王,会允许每一个观赏画作的人,和他处于同一个位置吗?其实这幅画中画,里面还有着两幅画作——传言为鲁本斯创作的《密涅瓦惩罚阿拉克涅》以及《阿波罗战胜玛息阿》。密涅瓦是罗马版的雅典娜,作为神,她在第一幅画中,惩罚着挑战她纺织神权的女织工阿拉克涅;希腊神话里,比起太阳神权,艺术音乐的神权对阿波罗更重要,所以在第二幅画中,他将吹笛人玛息阿剥皮挂在了树上。

“神权不可侵犯,正如王权不可侵犯。而这个时候,这幅宫廷画,也被附上了一层讽刺意义。17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法国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四率国崛起,英法逐渐取代了西班牙在世界舞台的位置;虽然腓力四世并不需要为西班牙的衰弱负主要责任,但他的称号从[地球之王]变成[庸主];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在腓力四世死后,仅传一代,于1700年迎来终结;明面上的C位,玛格丽特小公主,没有活过21岁。国王的统治力,也正如主体性消失一样,消失于历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