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爱卿辛苦了,快且歇一歇。”
宋徽宗安抚一句后,这才转头问道“王卿前来何事?”
“微臣来此有两件事禀报。”
王黼说着,从袖兜里取出张叔夜的奏折。
正准备呈上去,却见宋徽宗摆摆手“莫要给朕添堵,王卿口述便是。”
对此,王黼早已见怪不怪,言简意赅道“济南知府张叔夜上奏,言青州陷落,知州赵霆投贼!”
张叔夜在奏折中只说推断,疑似,建议遣人彻查,王黼却故意将这些去掉。
“赵霆投贼?”
这个消息,让宋徽宗一愣。
李邦彦与蔡攸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骇。
当初赵霆弃城逃走后,不仅贿赂了童贯,也走了他们的门路,收下大量钱财后,帮其在宋徽宗面前说了不少好话。
若是赵霆投贼,他们说不得会受到牵连。
念及此处,蔡攸赶忙开口道“王相,赵霆乃一州知州,正五品的中散大夫,太常少卿,如此朝堂重臣投贼,可有证据?”
“并无确切证据。”
王黼心中冷笑一声,将折子递过去道“蔡公自己看罢。”
蔡攸情急之下,没有察觉到这是王黼借刀杀人的计策,接过折子仔细查看。
“一派胡言!”
待看完之后,蔡攸啪的一声合上折子,怒斥道“枉他张叔夜还是龙图阁学士,没有丝毫证据,仅靠推测便污蔑朝廷五品大员投贼,其心可诛!”
就在这时,李邦彦暗戳戳的说道“臣记得,谢鼎在千乘县任知县,若真有此事,想来以谢鼎的性子,定然早已上书。”
宋徽宗对赵霆的印象不佳,虽然贿赂童贯、李邦彦等一众宠臣帮其说话,可弃城逃跑之事,到底还是在宋徽宗心中埋下了一颗钉子。
不过张叔夜也好不到哪去。
原本他还挺看好张叔夜,结果前阵子轻敌冒进,导致整个济南府落入反贼之手,自己则仓惶逃走。
加之王黼等人借机,不断抹黑,导致宋徽宗如今对张叔夜的观感极差。
通过两人对话,宋徽宗这会儿已经大致弄明白了,心中不由长舒一口气。
原道只是推测!
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愤怒。
没有证据,仅凭一些推断,便上奏一名五品大员投贼,着实可恶。
蔡攸义正言辞道“下官认为当严惩张叔夜,否则若是放任不管,只怕朝中很快会掀起一阵攀诬之风,届时人人自危。”
只是他这身倡优打扮,说出这番话,着实违和的紧。
“臣觉得蔡公所言不虚,攀诬乃朝堂大忌。”
李邦彦似乎觉得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扯开衣襟,露出白皙壮硕的胸膛。
王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他现在把球踢给了李邦彦和蔡攸,只需稳坐钓鱼台,静看他们二人表演就行。
就算此事有甚反转,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宋徽宗面无表情道“下旨申饬张叔夜,让他在东平府老实待着。此外,传令让赵霆上一道折子,陈述解释粮草辎重等问题!”
“臣领旨!”
王黼拱手应道。
宋徽宗问道“对了,王卿方才说有两件事禀报,另一件是何事?”
王黼轻笑道“河北传来捷报,高托山已接受招安。”
闻言,宋徽宗展颜一笑“梁方平做的不错,没让朕失望!”
蔡攸立刻送上一记马屁“微臣提前祝贺陛下,高托山一降,西军便可腾出手来,南下平定黑山贼。届时,我大宋又将海晏河清,时和岁丰!”
“哈哈哈!”
宋徽宗顿时心情大好。
见状,李邦彦提议道“陛下,听闻西市来了一帮西域妖僧,传闻能履水吐焰,甚至让枯木重生。今日天气爽朗,不如乔装打扮一番,来个微服私访如何?”
果然,只见宋徽宗来了兴致,好奇道“竟真有这般神异?”
李邦彦捻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扔入口中,笑道“确实如此,据说这些妖僧在西市子摆下法坛,已经连续三日三夜不吃不喝了。京城大小赌档甚至开了堂口,赌这些妖僧能撑到第几日。”
“有趣,有趣。”
宋徽宗一阵意动,立即起身更衣。
一番乔装打扮后,出了皇宫。
……
……
“高托山降了?”
端坐在大堂中,韩桢一边品着热茶,一边惬意的翻看着手中的邸报。
当看到高托山受降,接受招安的时候,他不由摇头失笑。
如果没记错的话,高托山这厮压根就没有接受招安的心思,包括他的手下,满脑子想的都是裂土为王。
每当坚持不住的时候,就会假意受降,接受招安,以此稳住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