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家三口把一篇《滕王阁序》背完,再看娄晓娥和李思,都打起瞌睡来……
李幸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继续道:“我在旧址上,看到了落霞,看到了水天一色……”
娄秀一脸的向往,对李源道:“将来真能太平下来,我也想去看看。”
李源微笑道:“一定会有机会的。”
李幸觉得差不多了,他又看向娄晓娥忽然问道:“妈妈,您认识雪妈妈吗?”
娄晓娥本来以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又来考校他,正准备回答不知道,再顺便给他一个瓜崩,手刚扬起来,忽地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凝眸盯着儿子道:“谁?雪妈妈是谁?刘雪芳?你应该叫大姨啊……”
李幸笑的有些干,道:“不是……不是大姨,大姨我知道,我还给您带了她送的礼物,张一元的茶叶。我是说雪妈妈,秦大雪妈妈!”
这个开局……李源觉得大儿子虽然很有天赋,但还需要更多的磨炼。
不过没事,他还坐得起,笑眯眯的看着儿子,给他加油。
李幸果然有了些勇气,又问了遍,道:“妈妈,您不认识她么?”
娄晓娥狐疑的看了眼儿子,然后看向李源道:“秦大雪怎么了?”还给娄秀介绍了下:“我跟你说过的,他的青梅竹马。”
李源叹息一声道:“惨啊,差点被人剃了阴阳两分的头,被人按在那打,脖子上挂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娄晓娥一下懵了,她心底的善良远大过猜疑,很是激动道:“怎么可以这样啊?”
她简直无法想象,那个明媚神秀的女孩子,竟遭遇到这样卑鄙下作恶毒的羞辱!
李源道:“因为她都三十来岁了,还不结婚,有人举报她心怀叵测,一直单身是为了攀高枝……别说她了,连我都有这个罪名。李怀德跟我说,我已经离婚了,现在是单身一个人。在组织上看来,这意味着不成熟、不稳定,是很大的缺陷。而且,有人举报我一直怀念着资本家的女儿,才不结婚的……”
李幸可能找回状态了,道:“赵师祖家的孙爷爷说,轧钢厂的聂副厂长和他妻子找他说了,他们觉得父亲很好。孙爷爷说,他们松口了!”
娄晓娥吓了一跳,扭头看向李源,李源笑道:“你担心什么,我人都在这呢。”
娄晓娥一想,还真是……
再看看屋里还坐着俩熊儿,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旁边还坐着大帮手姐姐!
嗯,聂雨也没什么可怕的,又不是在大陆,这是港岛!
她松了口气,不过随后又有些觉得不对味了,狐疑的看了看李源,又看向儿子李幸,道:“那雪妈妈又是怎么回事?”
李幸嘿嘿笑道:“爸爸又结婚了!”
反应最大的是李思:“啊?!”
李源目光淡淡扫过这个逆子,然后对紧盯着他不放的二娄解释道:“也是迫不得已,不这样做,估计都难出来了,至少很难长时间在外面待着。结一个婚,留个媳妇在那边,李怀德也放心些。”
李幸帮衬道:“雪妈妈结婚当天都不在,去忙工作去了,是爸爸一个人陪爷爷奶奶和师爷他们喝的酒,吃的饭,一点都没意思。”
娄晓娥面无表情道:“为什么?”
李源还是淡然,呵呵笑道:“那是一个以身许国的人,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无法理解人家的境界。我和她大概聊了会儿,我问她:你都被人整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想着为了这些整你的人奉献啊、工作啊,可笑不可笑?你们猜她怎么说?”
娄晓娥想了想她对秦大雪的印象,当然,大都是得自李源之口,她问道:“怎么说?”
李源轻轻一叹道:“她说:那些人愚昧无知不是他们的错,如果国家不贫穷积弱,如果每个人都能吃得饱穿得暖有书读,那些人还会这样么?一定不会!她说,几千年来,中国之所以未亡,就是因为有读书人在。她是读过书的人,如果在祖国最需要她的时候不能站出来努力拼搏,艰苦奋斗,那这个民族该怎么办呢?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后挨打,最终毁灭吗?
她还举例说,她的付出根本微不足道,让我想想钱氏三杰,他们舍弃了什么?还有战争时期那么多从海外回来参战的华侨,他们都没有生存在这片土地上,可是在民族危难之际,他们依然义无反顾的返回了国家,架着他们捐赠的飞机,和日寇血战长空,许多连尸骨都未曾留下。
说完这些,她问我,还觉得她可笑么?
我还能说什么?
如果我没结婚,没有孩子,估计也会和她一样的选择……当然,只是有可能,我确实没有她这样的伟大胸怀。
但我有了妻子和孩子,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做不到她那样。
最多能帮衬的,就是解决小人泼在她身上的脏水,帮衬着解决了结婚的事。
办事当天她都没怎么露面,在公社一直忙着……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们那样的人,注定是要牺牲小家,以报国家的。”
二娄闻言对视了眼,都觉得没法再问下去了。
再问深一点,譬如“你们俩上炕了没有”之类的,都是对女英雄的不尊敬。
算了,反正就回去了两三天,又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