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春。
故宫西侧,碧波荡漾、庭宇错落。
与北海公园一桥之隔的ZN海,被包裹在一片连绵的天然湖泊中。
花红植绿之间,一辆红旗牌小轿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这辈子首次踏入ZN海的江山同志,表情庄严的跟在侯锡九的身后。
这一会的侯锡九,想着对方自打进入ZNH后就没再叨叨过一句,便开始做起了小同志的心理工作。
“小江同志,”侯主任展开了亲切的笑容:“你不用紧张,别觉得进了严肃的场合就要严肃。”
江山犟啊:“我没紧张啊!”
“没紧张怎么不说话了?”
“卢局昨天不是交代的嘛,什么话也别问,只管跟着走就好。”
江山的脚步一顿:“这地方也要对外开放了?
饶斌转脸对走在一块的江副局介绍道:“那个小伙子,就是我前几天提到的江山。”
侯主任的几句话一说,江山还真的一点都不紧张了:“看来咱们是真的改革开放了。”
侯锡九目光端正:“江山同志是卢局长的客人。”
5月份?高低也就一个月的事了。
饶斌面无表情的沉吟了一会:“小江你过来一下。”
“行了行了,”卢旭章边走边说:“你也是来参加签订仪式的吧?咱们一块吧。”
虽说这阵子的燕京城,风起云涌。
“没想到吧?”侯主任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不仅是ZHN,听说大会堂的对外开放时间,也正在研究讨论中呢!”
见到对方招手后,江山赶紧跟着饶斌走到了一边。
“这两天没什么人为难你吧?”
到时候,一定得领着老爸老妈来燕京看看。
“首长?”江山惊喜的声一扬,再次的见面感觉莫名的亲切:“您怎么在这呀?”
“什么你的客人,”饶斌明显和卢旭章的交情不浅:“他明明就是我的客人。”
“我来介绍一下,”饶斌:“这位是负责一机外事工作的江同志。”
“还和我商讨了一下制作冰棍儿的具体过程。”
江山老老实实:“是的。”
“对,”饶斌点点头:“不过经组织研究决定,这句话最后已定为万事俱备、只待东风了!”
饶斌微微点了点头:“你们这是……?”
忽然,一个半熟不生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小江吗?”
“商讨什么玩意?”饶斌的音量压不住了:“冰棍儿?”
“小江?”
但像江山这样一官半职没有、丝毫根基全无,还见天在钓鱼台、仿膳、听鹂馆来回溜达的人。
“那,”饶斌放低了音量:“旅游局的人怎么把你叫这来了?”
“没有,”江山:“谁都没有为难我。”
“……”侯主任笑了笑,没戳穿对方开启了一路的聊天模式:“从今年5月份开始,ZH海将于节假日期间对外宾和普通群众开放。”
在江山扑通扑通的心跳下,饶斌的目光由威转慈。
“怎么,”饶斌:“伱把江山找来,是为了让他去参加签订仪式?”
江山和侯主任闻声回头一看,机械部的饶斌和江副局,竟在一片花丛中向他们走来。
想来也是巧了,后两个国营单位还都是旅游局的协管区域。
“就为了这?”
“报告首长,”江山汇报道:“卢局长命我在正筹拍的广告中,加入些旅游城市的宣传镜头。”
侯锡九这会也跟着唤了声饶斌:“首长!”
说话间,两個人已经走到了江山的面前。
前方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前,双手背后的卢旭章微笑的走了过来。
“我还想问你呢,”
无法描述心情的江山,毕恭毕敬:“您好首长。”
难免招惹些不必要的口舌。
“哦?”
江副局瞬的看向了江山:“只等东风那个?”
还没多问几句,饶斌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老饶,干嘛把我的客人拦在门口?”
“小江同志还很年轻,应该多见见世面,”卢旭章:“尤其是外人见不到的世面。”
这一会,三位领导在前面走着,江山和侯主任在后面跟着。
听到这话的饶斌,忽然就从卢旭章的身上看见了财阀成功的秘诀。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听小江说,你俩最近正在研究冰棍儿?”
“嗯!”
“这个小玩意有什么好研究的?”
“咱们旅游局不比你们家大业大,”卢旭章笑了:“除了这些小买卖,什么都投资不起!”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饶斌:“地主跑佃户家来哭穷,谁信啊!”
甭管对方信不信,卢旭章这会也顾不上了。
眼见合约签订的地点说话就到,他招招手把江山叫了过来。
“一会啊,是六机部和香江联成航运,正式签订造船合约的现场。
你随我们一块入场,见识一下国家造船业意义重大的历史时刻。”
……
1980年三月,亏损了十多年的中国船舶,在一句“到国际市场去寻找生路”的命令下,六机部的一行人也翻开了自己的通讯录。
之后,接到对方求助的卢旭章,很快就为中国船舶拉来了第一笔海外订单。
早在1963年,正当全体群众都在为我国第一艘万吨货轮成功下海,热烈欢呼的时候。
日-本建造的48万吨级油轮,早已在海上远航。
1980年,韩国在提出了“造船立国”口号的9年后,一跃成为仅次于日-本的世界第二造船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