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美丽的东西,在他的心中是春雨冬雪,风雨不易的。
比如阿尔卑斯山上白色雪线,仲夏夜划过天际的彗星。
以及庄园里的安娜。
她是那种无论穿什么衣服,都不会让人觉得不协调的人。
羊绒衫也好,迪奥的长裙也好,平民些的服装品牌也罢。
纵使她有天穿着中世纪修道院里的隐世老嬷嬷的黑色罩袍,坐在轮椅上从巴黎的第五大道前行过。
也会被路人怀疑,那是否是什么最新的复古穿搭风尚。
因为什么样的服饰在这样完美无瑕的佳人身上,都会变的苍白失色,成为她的陪衬。
她的姿容漂亮的能让人心生畏惧,带着宗教般的肃穆。
有些时候让人感慨幸好她的腿脚不便。
否则的话,她会在下一秒钟,悬浮的向着云端飞去,似是美神阿佛洛狄忒踩着浪花,迎着阳光,飞向奥林匹斯圣山。
你不会在乎玫瑰身边的草叶,也不会在乎安娜到底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他觉得。
既然布朗爵士攻击安娜是个无脑富二代花瓶。
那倒不如穿个Zara这样的连锁服装品牌,等狗仔扒一扒穿搭理念的时候,赚一点平民化的形象分。
如今不少王室成员,都是这么搞的,效果真的蛮好的。
但管家没有开口。
因为他又觉得,安娜并不是在为要穿什么衣服,漂不漂亮而操心,她只是单纯的有点出神而已。
管家甚至有一种感觉。
从他进门开始,面前的女孩也许并没有完全将他们正在交谈的事物放在心上。
她在想一些别的事情。
为了更重要的事情而出神。
很难相信,到底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够比和一个国家的一号人物会面而更加重要呢?
那可是总统先生啊!
奥地利的行政规划里,最有权势的政治家,政府的首脑应该是总理。
但总统仍然是法律上的国家元首和行政中枢的象征。
若是对方愿意在此时,站到他们的一方,乃至授意法院重新审核仍然在进行中的收购提案。
所能带来的帮助,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
桌子上的那部电话亮了,简短的两次震动,安娜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屏幕,眼瞳眨了两下。
管家不好形容那一瞬间安娜的神情。
说是开心并不准确。
开心这个形容过于轻浮,小姐的神色有点期待,有点忐忑,有点轻松。
她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的屏幕上的消息。
在看到它的时候。
一种管家只在安娜的姨妈依然在世的那些日子里,偶尔能从她的脸上所看到的珍贵神情在小姐的脸上浮现。
仿佛是一盏被逐次点燃的水晶宫灯,浅淡的笑意从她的脸上漫卷而出。
在宫殿般的庄园里的伊莲娜小姐,永远是伊莲娜家族这个奥地利的大地主,享誉世界的收藏巨擘,艺术家们的伯乐,璀璨辉煌而日益人丁稀落的家族史上最年轻的族长。
也是在世唯一的,最后的家族成员。
安娜几乎可以和这个古老家族在世的所有印记画上等号。
她还活着,这个家族就还是依然鲜活的。
而要是她现在突然故去。
伊莲娜就会像是曾经的美帝奇、波吉亚、已经那些在漫长而动荡十九世纪中,被雨打风吹去的所有名字一样,成为历史上一页泛黄的符号。
她就是整个伊莲娜家族。
所以小姐在外人面前,永远是那么冷冷的,不悲不喜,不生气不发怒,也不会像坐在电视机前看脱口秀的同龄姑娘一样哈哈大笑。
她整个人都笼罩着一种淡淡的沧桑感。
她曾告诉过侦探猫,优雅即是冷淡和倦怠的结合体。
明明是大学刚刚毕业的年纪,却表现的像是一幅逐渐褪色的油画。
即使管家刚刚讲了一个放奥古斯特咬人的笑话。
他知道,自家小姐也不一定是真的开心。
更多的只是一种受过训练展现出来的“必要幽默感”。
而现在拿起电话那刻。
她似乎又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刚满二十二岁年轻女孩。
脸上的那是独属于安娜的生动表情。
(本章完)
</div>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