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中,
奥勒和女伴坐在树形的水晶吊灯之下,左手边的墙面向内凹陷,露出桃棕色的五层书架以及上方琳琅满目的烫金封面的精装古书。
奥地利式样的老派宅院会把图书当成建筑陈设的一部分,比如著名的新霍夫堡皇宫内就有超过240万册各种各样的古书和羊皮卷。
“我的天,这得有几百万页吧,搞不懂,这些书真的会有人看过嘛?”
进屋前自己手中未吸完的女士香烟连同打火机一起,被管家礼貌但非常坚决的没收走了。
那位从好莱坞来到欧洲发展的性感女郎稍稍有些不快。
不过对方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在书架上层那套拥有深蓝色皮革外皮的1875年出版的《不列颠百科全书》上面。
她半是惊叹,半是不解的随口问道:“只是摆个样子唬人的吧?”
“装饰而已,摆了一个世纪了。想来除非某天我对维多利亚时期的万国工业博览会里的某些词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否则大概想不出什么需要翻它们的理由。”
安娜对女郎大咧咧的语气不以为意,微微开了个玩笑。
“我猜就是这样。我在比福利山庄的某某家里作客时,那个婊子家里的大书架也几乎从来都没翻过,只是用来在记者面前装成知性淑女而已。”
女郎随口说出了另外一位同样以性感著称,曾经在A级大制作电影中抢了她的担任女主角机会的明星的名字,点点头露出果然这样的神情。
“呃……别介意,我不是在说你,没有其他意思。”
女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没礼貌。
她转过头来对安娜笑笑,“伊莲娜小姐,你的皮肤保养的真让我羡慕。”
“自我的美国人。”
奥勒悄悄对着自己表姐做了个“这就是美国佬”的口型,摆出一副难道你还指望山姆大叔们懂得什么是教养的神情,悄悄耸耸肩。
他的目光也稍稍从四米高的书架上扫过片刻。
奥勒了解自己的表姐是个文艺气质极浓的人,她从小就保持着极自律的阅读习惯。
这种老式的书架很高,美观多于实用。
取上两层书架里的图书需要用特制的小梯子,安娜表姐的腿脚不方便,几乎是纯装饰作用的。
但是底层书架里的藏书,几乎每一次他来庄园里做课时,都会有很多被更换。
显然是被细细的读过。
奥勒在书架最中央的台子上看见了一本格雷厄姆·格林的《命运的内核》以及一本书页边角都稍微卷曲发黄的《小王子》。
这两本书看上去是被庄园的主人在昨天或者上午才刚刚的读过,还没有放回去。
这本《小王子》可是老面孔了,
奥勒悄悄挑了挑眉头。
从小到大,书架里的书已经换了好几茬,可他几乎都能在书架上最中央的位置看到这本童话书的存在,
他记得进门时,
安娜表姐手上拿着的那本崭新的白皮书封皮上也同样写着“The little prince”这个名字。
看来,
表姐还是如同小时候一样,对这个童话故事有一种迷一般的依恋。
奥勒在女伴刚刚想要和安娜吹嘘自己的好莱坞往事的和八卦秘闻的时候,就适时的打断了对方,切入了正题。
“生日快乐,安娜表姐。很遗憾我的父亲最近在费城谈重要的银行收购案,没有办法来出席您22岁的生日会。”
“他托我向我们美丽的女伯爵阁下问好,祝您身体健康。”
奥勒没有把礼物交给管家归档,而是直接将它递给安娜,“看看吧,我老爸特意给您挑选的生日礼物。”
“奥古斯特,什么时候我带你去我家玩?我最近也养了一只叫瑞秋的金毛猎狗,她可是个性格温顺的大美人哦。”
奥勒同时朝着一边的大狗打了个招呼,伸出手想要摸对方的耳朵。
奥古斯特极为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
它高傲用后腿挠了挠下巴,稍微向着一边蹭了十几厘米,就精确的避开了这个浪货的手掌。
“表姐,你的奥古斯特还和以前一样酷,就像你一样,简直高冷的没边了。”
奥勒无奈的摇摇头。
人们都说宠物像主人。
这只大猎狗在外人眼中简直高冷雍容的要命。
他从小时候就想要抓住机会摸对方一下,结果有两次都差点被它咬了手。
安娜不理会对方的调侃,接过了对方的礼物。
她年满20岁不久,就是在大学里修满了学分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毕业了。
到前段时间被《油画》杂志的掌门人布朗爵士停职为止,工作了大概一年多的时间。
今天是她的22岁的生日。
庄园里的大型茶话会,就是为了庆祝安娜的生日举办的社交宴会。
她从奥勒递来的小号油画筒中,抽出了一张十英寸的小品布面油画。
那是一张穿着宫装裸露着肌背的端庄小女孩的肖像画,旁边还有一张同样卷起来的文件。
这是一封保险存单,根据文件上的内容,
这张画曾在2007于柏林美术馆的洛可可宫廷特别展上展出过,当时保险公司的投保价格是十万零三千欧元。
“路易十六的女儿特蕾莎公主的画像,出自勒布伦夫人,有修复痕迹,我父亲前段时间在一家典当行里遇见的,花了大约二十七万欧元,不算贵,但估计你应该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