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
喊杀声止,荒人兵溃。
晚风一吹,函着热息的风打在脸上,让震惊的王诲几人清醒过来!
“他真的以一己之力,扭转了万军战局!”
金城知州表情复杂,看向城下的目光中混杂着惊讶、畏惧、怀疑等情绪。
幕僚刘一圣眉头紧锁,震惊之余更感头疼,那是面对绝强之力,算计无用、妙策难展的头疼。
“呼——”
白慕白长吐一口气,看着高台之上那道迎风而立的身影,生出几分感应,于是不确定的道:“此人的武力、心智都是一顶一的,而方才掷活尸的手法奇异颇为奇特,不像单纯的武道手段。”
什么?
王诲和刘一圣愕然回首,脸上震惊还未散去,又加上一层惊疑。
“莫非这……陈世集除了是武道九重,还会玄门道术?”
不是单纯的武道手段,可不就得牵扯到术法吗?
可问题是……
“他这个年岁,能将武道炼到后天巅峰,已是天人之资了,还能兼修术法?”刘一圣都忍不住吐露心中惊讶了,“小生听说,术法之道极看天赋,一万个人里都未必有一人能修道术,而且道术博大精深、晦涩繁杂,要耗费大量精力,他怎么能两者兼顾?”
“这只是我的推测,得找机会去印证,尔等且听之,无需挂怀。今日这一战,也算是了结,吾等先行告辞了。”白慕白说完,拱手拜别,领着几个供奉转身离开。
“他倒是走的干脆!”王诲叹了口气,无奈的对刘一圣道:“如此一来,却是不得不见陈世集了,否则说不过去了。”
刘一圣也承认道:“经此一役,他在军中威望已成,不好处置了。”
“还处置?”王诲苦笑,“他不反客为主就算好的!”
说着说着,两人再次将目光投向城下,神思不属。
城墙边缘,作陪的李定陌也是一般模样,恍惚间,他仿佛见着如血铺盖,照在陈渊身上,不由回想来时路上的平静,暗道这哪是运气好,分明是自家车队里面有一尊大神坐镇!
这么一想,心神震颤,李定陌忍不住低吟道:“万骑驱回百战中,一人逼退九千功!莫非这将是当世的冯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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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热息流淌,勾勒出过去的残响。
万里风沙,金戈铁马,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在被阳刚气血笼罩的瞬间,陈渊便感应到了过往的气息,察觉到一缕缕英灵残留,捕捉到即将凝聚的神道气息,确定了城上气血徘徊不去的根源。
“果然是拜神所致!这里的兵将在厮杀之际,会向神灵祈祷常胜、乞活,久而久之,香火愿念与气血狼烟杂糅在一起,再加上战士将领的残念英灵,偏偏没有明确的神明志向,便都滞留下来,化作了这等壮观的阳刚气血潭!”
动念间,滚滚气血融入身躯,陈渊全身上下骨肉震颤,隐隐有排斥之意。
这也正常,他虽表面如常,但其实是个死人,一身的死气阴血,即便能伪装成热息气血,但面对这等汹涌热浪,又如何能蒙混?
“不过,我不是要将这滚滚气血纳入体内,而是存留起来,等集齐了阴属性的天材地宝,再阴阳混一,将玄身推高到二转两仪的境界!所以,收!”
他左手捏了个印诀,肩膀上的神道之花泛起微光,以洞虚界的肉身藏窍法为根基,开辟了一处神道间隙,就好像是在血肉中插入了一处裂痕,空空荡荡,冥冥渺渺!
滚滚气血如瀑布般自天上垂落,在陈渊的身上一转,又像是奔流入海一样,尽数汇入了左臂的神道间隙之中,被储存起来!
这些说来复杂,其实不过几息,
待陈渊感到左臂胀痛,那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滂沱气血,已被他吞了三分之二!
“足够了,不光够玄身二转所需,还有余裕,祭炼飞剑的时候也能用到!余下的三分之一,不必涸泽而渔,留给后人做个机缘吧。”
一念至此,他左袖一挥,驱散了还在聚集的雄浑气血,脚下一动,自高台上飘然落下。
沿途兵卒自发让开了一条道路。
陈渊就朝着活死人走去。
张雀、罗武如梦初醒,跟了上去。
“将军好计策,竟能想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张雀回想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心潮澎湃,由衷的称赞着。
陈渊却道:“凡事要想长一些,我能这么做,敌人下次也有可能用同样的法子。而且,他们是活尸的生产者,我只是个搬运工,所以该早做打算,你帮我搜集一下荒人军中,有关活尸的情报。”
张雀闻言一愣,然后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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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怕!太恐怖!太凶残了!”
花寄奴早荒人溃兵一步,先回到了延国在西北的据点——赫城。
赫城,也是西北九城之一,被荒人占据,经过一年经营,已是铁桶一块,从里到外,都是荒人的模样了。
和出发时意气风发的样子比起来,此时的花寄奴狼狈而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