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人,武夫!
顾正臣指着廖永忠离开的马车,在心里骂了几句,不识好歹,救你的命都不知道,还没礼貌地将自己赶出马车,不就是顺手拿走了你的弓,至于嘛。
萧成看着顾正臣手中的弓,眼神中充满喜欢,见顾正臣低头把玩,又露出了惋惜:“这是德庆侯的良弓,以柘木为干,戴牛为角,牛筋鱼胶,柔丝如水,赤漆在身,委托大匠耗时八个月打造而成,是一张一石三斗弓。”
顾正臣试了试弓弦,很有弹性,松开之后嗡嗡作响,看了看萧成:“你这什么眼神?”
萧成挠头:“有个词叫什么,暴暴天物……”
“那叫暴殄天物!抱你个头啊,我就不能用弓箭了?”
顾正臣抓着弓就朝着府邸方向走去。
萧成郁闷。
你用一石三斗的弓?
有本事你将三斗的米来回提个十次,只要不气喘不脸红,就算你赢。
回到府中。
顾正臣来回试了几次,终于放弃了。
丫的,这玩意就不是自己这小胳膊小腿能用的,双臂没个二百斤力气根本用不了,找个时间,需要设计一张能轻松拉开又能击远的弓才行。
将弓丢给萧成,顾正臣看着萧成轻松地拉开弓,还在那摆了个潇洒装酷的姿势……
“明天起,你教我射箭。”
顾正臣认真地说。
萧成直摇头:“你没这个天赋,而且我怕你射中我。”
顾正臣咬牙:“你就不能站在我身后?”
萧成摊开手:“站在哪里有什么区别,你练剑的时候丢剑分前后左右吗?五戎怕你,张培提心吊胆……”
顾正臣指了指萧成手中的弓:“什么时候我能稳稳射中一百步靶,这张弓就属于你。”
萧成苦着脸:“百步靶?你干脆说这辈子都不会给我算了!”
“五十步!”
“成交!”
萧成伸出手掌。
五十步靶,就是废物勤学苦练也能上靶了。
这可是一张良弓!
萧成伸手抚摸着弓身,如同抚摸绝色少女。
顾正臣不想看萧成那副恶心人的模样,转身去找张希婉。
夜色深沉。
张希婉两腮桃红,掐着顾正臣的胳膊。
顾正臣一把将张希婉拉到怀里,笑道:“够了啊,刚刚已经掐我几次了,还来……”
“……”
张希婉将头埋在被子里,听着顾正臣的心跳声,轻声说:“夫君能回来真好。”
顾正臣抚摸着张希婉光滑的脊背:“陛下已经恩准设置泉州特区,泉州开海已成定局。现如今萧成加入了亲军都尉府,靖海侯吴祯在福州,德庆侯廖永忠也将请旨南下泉州,那么多人盯着,陛下足以放心。等这次出金陵去泉州府时,你跟我一起去吧。”
“当真?”
张希婉惊喜地抬起头,见顾正臣眼神耷拉着,连忙趴下身,又掐了一把:“也只有夫君狠心将希婉丢在这里。”
“敢埋怨夫君,需要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
张希婉感觉到了什么,连忙告饶。
说补偿的是你,说奖励的是你,说惩罚的还是你,明明就是……
起晚了。
张希婉感觉没脸见人了。
顾正臣并不在意,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刚成婚时不也如此,习惯就好。
萧成看着顾正臣走出来,气不打一处来。
说好的早上练习弓箭,你人呢?
这都什么时辰了!
顾正臣哈哈大笑着说明日,只带了萧成便出了门。
宝钞提举司。
从七品衙门提升为四品衙门就是不一样了,门口甚至还安置了六名军士值守。
顾正臣是宝钞提举司的副提举,进出自没有障碍。
费震听闻顾正臣来了,带着副提举曾通走出迎接。
顾正臣看到熟悉的费震,拱手道:“费提举,别来无恙。”
“顾县男,我等这厢有礼了。”
费震恭恭敬敬。
虽说费震在宝钞提举司的官位最高,可费震很清楚顾正臣身兼数职,拿出来几个大的就不好惹,何况他还与皇帝、太子关系密切。
一番寒暄,各自落座。
费聚拿起一本大册,递给顾正臣:“你且看看。”
顾正臣打开之后,看着上面张贴着十张宝钞,分正反两面,字贯分别是一贯、五百文、三百文、二百文、一百文,分别对应黄、紫、青、红、绿五种颜色。
费聚感叹道:“为了研究透你说的水印,大匠试验了不下千次,甚至还对纸张做了改进,最终通过凸凹版滚轴的方式,实现了水印添加。”
顾正臣走至门口,站在阳光下,斜着书册凝眸看,果然在宝钞之上发现了水印,正面水印是字贯,反面水印是老朱的头像,不过这水印头像并不甚清晰,相对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