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要见顾正臣?
秦信、吴康对视了一眼,不明白哪里来的人,为何要见顾正臣。
“可是鸣冤的?”
吴康皱眉问。
秦远低了下腰,简洁地回道:“还不清楚。”
吴康有些忧虑,对不安的秦信说:“眼下不宜让事情再出变化,能拦走的尽量拦走。我们只需要耗时日,以拖待变。”
秦信一只手支撑在桌上,站了起来:“我亲自去问问,若能打发便打发离开。”
吴康点头赞同。
避免节外生枝总是好事,脱离掌控的事件总是透着浓重的不安感。
夕阳眷恋着人间,拉出红色的彩霞,在西山处舞动。
秦信走出府衙大门口,抬头看到了一个牵着高头大马的魁梧大汉,此人身材雄伟,体态威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锋芒的锐气。
浓眉之下是犀利的目光,脸色蜡黄,但左侧脸颊上有一处伤疤,下巴上满是胡须,胡须稍微有些卷。
秦信看过大汉,又将目光看向一旁的马,这可是一匹好马,上等骏马,能骑这等马来府衙的,定不是寻常之人!
“你是顾正臣?”
大汉打量着秦信,洪亮发音。
秦信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在下秦信,原是府衙同知,现如今受高晖高参政委托,代理知府,泉州府内一应事宜,我可决之。不知这位可是军爷,来自何处,因何而来?”
大汉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人人都说府衙门难进,可没人说过府衙人难找啊。我再说一遍,我要找顾正臣顾知府,其他人莫要再来!”
秦信脸上的笑意顿时凝滞。
自己都已经放低姿态了,你丫的还不识好歹?
秦信很想破口大骂,命人将其赶走,可又不担心出了岔子,强忍怒火:“顾知府在休息,想见顾知府,总得表明来意,贸然来见,怎能见你?”
大汉摇了摇头,抱拳道:“来意便是见顾知府,在没有见到他之前,你就不要再套话了。秦同知,劳烦通禀。”
秦信见他竟守口如瓶,也不好再推脱,只好差人将消息告知顾正臣。
顾正臣没来,张培来了,邀大汉进入知府宅。
秦信看得出来,张培与这大汉并不认识,大汉将马匹交给赵三七,然后跟着张培大踏步走入府衙。
一入知府宅,便是浓郁的菜香。
张培指了指一旁的灶房,对大汉说:“顾知府在里面。”
大汉看着白烟缭绕的灶房,走了进去,抬袖子遮住口鼻,适应了灶房里的环境,看到了一个穿着围裙的年轻人,正在翻炒着什么,还有一个农夫般的下人正在添柴,目光炯炯。
“哪位是顾知府?”
大汉喊道。
顾正臣侧身打量了下大汉,又接着翻炒起锅里的菜:“累坏了吧,既然赶上了饭点,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你是顾知府?”
大汉惊愕了下,连忙行礼:“标下黄森屏,奉旨听调而来,任职泉州卫指挥同知,协助顾知府治理泉州府内外一切事宜。”
顾正臣手猛地一颤,锅铲掉在锅里。
萧成连忙起身:“可是烫伤了?”
顾正臣看向大汉,脸色变得极是难看:“你说你叫什么?”
“黄森屏!”
“不要告诉我,你是从云南来的?”
“正是来自云南!”
“不要告诉我你是泉州人!”
“呃,正是泉州人。”
“你有个妹妹叫黄元丽?”
“啊,这个,顾知府如何知晓?”
顾正臣退后两步,摇了摇头,闻到锅里有糊味,伸出手将铲子取出,继续翻炒,还在那自言自语:“一定是哪里错了,该死的,刚刚的蘑菇该不会有毒吧?”
红伞伞,白杆杆,吃了躺板板。
可炒的蘑菇不是红伞伞,而是白伞伞、白杆杆啊,难道说这也要躺板板?
黄森屏震惊地看着顾正臣,这个年轻的知府倒是将自己调查得一个清楚。
萧成的目光在黄森屏、顾正臣身上来回移动,最终还是落在了顾正臣身上。泉州府的诸多情报,都是秦松、梅鸿在外面搜寻的,然后交给自己或张培,然后才转给顾正臣。
可以肯定,所有的情报里就没提到过黄森屏,更不要说黄森屏人在云南!最诡异的是,顾正臣竟然知道黄森屏有个妹妹,连人家叫啥名字都一清二楚,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顾正臣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萧成理解不了。
顾正臣翻炒出锅,添了一碗水进去,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身看向黄森屏,嘴角抖动了下,将手指放在锅沿处,感觉到钻心的烫猛地抽回手,沉声道:“你当真是黄森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