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收回戒尺,看了看无大碍的火夫,阴沉着脸对朱棡道:“刚来学院便敢伤人,规矩何在?”
朱棡指着火夫,喊道:“是他不敬,打个菜竟抖来抖去,难不成学院纵容这等行径?”
顾正臣看向火夫王顺:“格物学院饭菜给足,为何要抖?”
王顺抬起手,哭丧着脸:“顾堂长,不抖一抖,晚来的弟子饭菜吃,只能干吃米饭或馒头,凄惶得很。前几日晚到的二十余弟子坐在那里只能顺着水咽下去,顾堂长说过,食堂需要照顾全体师生,一视同仁,我们想着,其他人少吃点,给晚来的人留口菜,这才抖一抖……”
沐春走过来,道:“先生,这倒是事实。尤其是律令商学院、机械工程院的弟子,很多时候并不能一下课业便赶来吃饭,等他们赶来时,食堂菜已一空。按照食堂规定,饭可以隔夜早上炒饭或做粥,可菜一不允许浪费,二不允许过夜,量总难以把握……”
顾正臣想了想,对王顺道:“日后不准如此,饭菜打足,晚来的弟子给他们另起灶台做一顿,多出来的费用,找学院报批!”
王顺呵呵一笑:“得嘞。”
顾正臣看向朱棡:“他有错在先,但还不至于挨你一顿揍,罚你抄写院规五遍。另外因为你的举动浪费了一大盘菜,罚抄院规十遍。明日一早送上来,若是没写完,去禁闭室住三天。”
朱棡郁闷不已,但也没争论。
沐晟不理解地问沐春:“为何打人,先生只罚五遍,浪费菜反而是十遍?”
沐春低声解释:“先生在告诉我们,对方有错,我们占理的时候可以动手,后果不严重。可若是动手过程中不动脑子,造成了额外的后果,那就得严惩了。所以啊,以后打人之前必须得占理,还得选好位置,别造成了浪费,毕竟咱们大明还有许多人连饭都吃不起……”
学舍。
朱棡看着三页纸的院规,忍不住画圈圈骂顾正臣,定下这么多规矩,还让人背,让人抄写十五遍,等写完,还不得天亮了?
老子不写了,去禁闭室就去,大不了睡两天。
翌日。
朱棣看着朱棡连一页纸都没抄出来,揉了揉眉头,同情地看了一眼朱棡,前段日子有几个刺头,带头的离叫蔡源、赵仁的,不学无术,课堂之上还敢公然顶撞先生,哗众取宠,翘课,被罚抄院规也不写,还说自家有钱,既然买进了格物学院,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结果被顾正臣送去禁闭室三天,就三天,蔡源、赵仁几乎崩溃,连路都走不动,是被人抬出来的,从那之后,人就变老实了。
去过禁闭室的,不管是什么出身,但凡出来没有不收敛的,因为学院规矩是,有禁闭室前科的,犯错加一日。
原本关三天禁闭,后面就是四天,再闹腾就是五天。
传闻禁闭室处在地下两丈,水泥结构,长宽半丈的小房间,刷了白漆,洁白无瑕,除了一张床,别无他物。
一天送一次食物和水,一次给一天的量。
保证绝对安静,无人打扰。哪怕是送食物和水,都是静悄悄的,不允许有半点动静,更不允许与人交流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