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局部牺牲换全局的做法,不符合道德,但符合集体利益。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顾正臣不打算采取这种方式,仰头看着夜空,喊道:“加固堤坝,护卫堤坝!”
李沙着急起来:“可是顾知府,一旦漫堤……”
“那就等漫堤再说!”
顾正臣厉声道。
人口决堤并不意味着没有伤亡,晋江以南是同安、晋江地界,平原为主,人口相对较多,显然不太可能在这个方向决堤,要决堤,只能是对岸,而这也意味着河水将会奔腾到惠安方向去,甚至可能冲入到洛阳江,导致洛阳江水无法承受,最终吞噬那里的百姓!
惠安百姓,也是百姓!
这个时候派人去疏散,很可能已来不及!毕竟路程在那里,又是大雨夜。
唯一的两全法,就是守住堤坝,等待雨势小下去。
只不过,堤坝会不会出问题,这不是个意志的主观问题,而是客观问题。
顾正臣带人巡视堤坝,发现目前尚且没有问题,便朝着临时帐篷方向而去,沿途可以看到军士正在不断扛着泥土袋子堆到堤坝之上。
堤坝外,不算远的地方,军士已脱下了碍事的蓑衣,将蓑帽也丢在了地上,任由雨水拍打,他们依旧在不停地铲土。雨太大,一铲子下去,刚挖出来的坑就开始出现积水。
看着忙碌的军士,顾正臣满是心疼。
这些人经过一日的训练,早已是疲惫不堪,可谁成想,他们还没睡下多久,就被征调,奔跑三十余里抵达这里,又没有停歇,开始拼了命地掘土、装袋、背土!
晋江知县杨琇、南安县丞王罕、泉州卫指挥同知黄森屏等人抵达后浦附近的帐篷,这里是临时衙署与指挥中心。
杨琇带来了两个老人,对顾正臣劝说:“今夜雨势之大前所未见,水位不断增长,距离漫堤已不足三尺!再继续下去,整个堤坝都会毁去,应选择一个地方,掘开堤坝进行泄洪!”
王罕也知情况紧急,见顾正臣正在看舆图,指向后浦下游的庙下:“从此处北岸泄洪,可以减缓整个晋江的压力,同时保住堤坝。若再拖延下去,南岸很可能会发生决堤!”
黄斐、卫敬止等人匆匆跑了进来。
卫敬止上气不接下气,慌乱地喊道:“顾知府,百姓撤离速度很慢,不少百姓不愿放弃家产,非要带着所有粮食离开,还有人要搬走米缸,一些村落一百户人家,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还没走出半里路,不少百姓甚至不愿离开。”
杨琇跺了跺脚,喊道:“不是告诉他们了,丢下一切物资,带人跑向高处!”
黄斐苦涩不已:“可他们不听啊,还有人推车运粮,这个鬼天气车根本就不能行,道路泥泞,陷在里面没人拉根本就推不动!”
顾正臣脸色阴沉,厉声喊道:“去告诉百姓,丢下所有物资,没了的粮食府衙给他们补,没了的米缸府衙给他们买,没了的家,府衙给他们盖!眼下务必以最快速度撤向高处!”
一道闪电照亮了晋江水,水岸处,两个漩涡缓缓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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