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审的,给主审带来麻烦,这就有意思了。
泉州县男府。
张希婉回到家中,顾母急切的目光里满含担忧。
“母亲,正臣他并无大碍,在堂审结束时,还与詹老尚书一起出现在刑部大门口,虽后来回了地牢,可从衙役的神情上来看,并没有为难的意思。另外,陛下出手了……”
张希婉连忙说道。
刘倩儿也在一旁说:“原本刑部打算将哥哥拉出堂外,单独审我,后来詹老尚书传了陛下口谕,刑部官员便将我放出。哥哥他很好,并没有受委屈,倒是有个事……”
“何事?”
顾母语气很重。
刘倩儿犹豫了下,说道:“哥哥好像在昨晚殴打了御史台的陈宁……”
顾母惊愕。
自己的儿子也太生猛了吧,陈宁可是御史台的长官,这都敢打,他,他怎么就不知道收敛收敛。
张希婉也暗暗后怕,殴打官吏可是大罪,再说了,都像夫君这般胡来,那朝廷还有什么法度可言,岂不是遇到不平时就撸袖子打人……
虽说陈宁自己没说出来,可夫君说出来了,这事不好收场啊。
顾家的担忧没有意义,因为陈宁根本不承认被顾正臣打了,事关脸面的事,如何都不能承认,一旦承认,那就意味着自己必须去找老朱交代清楚,为啥自己没请旨就出现在地牢里,为啥在会审前一天晚上去找顾正臣。
这事解释不清楚,只能认栽。
好事者如何说无所谓,但陈宁不承认,那御史台的官员也不好以此来上书弹劾顾正臣,给他再加上一罪。
翌日,句容的账册被带到刑部,朱元璋只是安排户部官员协助查账,并没有其他指示。
句容的账册很是惊人,刑部尚书李俨、刘惟谦等人还没从数额巨大的账目里找出破绽,一封文书的出现,打乱了刑部的节奏。
午朝。
朱元璋阴沉着脸,看向群臣:“刑部侍郎王中立可在?”
王中立出班行礼:“臣在。”
朱元璋从宝座上拿起一份奏折,直接丢了下去,沉声道:“念一念这份文书。”
王中立跪着爬上前,将地上的文书捡起来,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
“念!”
朱元璋不容他拒绝。
王中立硬着头皮念道:“臣巡按御史韩宜可于句容顿首:居留句容数十日,遍查句容县衙账目,盘查税课司,商户二百,走行句容五十余乡里,与上千百姓谈问县衙之风,地方之治。现已查明,奏陈陛下:句容知县顾正臣,为官清廉,爱民如子,智谋过人,治下有道,百姓称道,路有贤名。”
“以句容县衙账目来观,其凭谋之举,得佛门、道门馈赠各四千贯、八千贯,计入县账,不取一文。账目支给句容学院,兴教育,支三大院,造产业,修桥铺路,兼济困苦之民……”
“三大院运作有序,分工清晰,民劳有得,商来有利,课税有增,县衙有入,百姓生活渐好,是为利民、利县、利国之举。虽有官商之嫌,然却无私利在身,账中来龙去脉,一目了然……”
“重税之举,实只限三大院所产之内,课税司不曾苛责其他商户,其内并无肥私之事。至于养廉银一项,臣暗察吏员、衙役之家,无养廉银之前,其家境落魄,生活堪苦,老人辛劳,妻女辛劳,勉强果腹。而在养廉银之后,生活渐好,老人得以休养,妻女耕作之余得行孝顺……”
“观顾正臣未至句容时,官吏贪腐已然成风,究其根本,在于其失士人清贫之心,失士人清风之意。然朝廷俸禄过薄,只养官吏而不养其家,以致于清贫不能活父母妻儿,手握权势,握掌县库,多设名目,过手贪污,以求苟活。”
“臣以为,朝俸当增,或效仿句容县衙,设养廉银以保官吏尊严,全其孝敬、爱护之心,方可忠孝两全,不堕贪腐,不入雷池……”
王中立念了许久,韩宜可的这一封奏折长达五千言,从各方面介绍了在句容的所见所闻。
待王中立念完之后,朝堂之上寂寂无声。
朱元璋冷冷地看着王中立,严肃地说:“几日前,你上弹劾奏折,说顾正臣贪污,其收受佛、道钱财,私分县衙库银,为官却经商谋利,不知家产几多,是也不是?还有御史台的严钝、梁籁,吏部主事萧仁,刑部郎中李观……都站出来让朕瞧瞧!”
</div>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