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接过文书,李文忠凑上前看去。
文书是晋王朱棡写的,内容说的是文登县衙违规采买了一批数量众多的弓,而这批弓现在不见了,方克勤忙着赈灾,顾正臣请旨调查此案。
粮食不见了,可能是拿去换钱了。
这弓不见了,拿着可换不来钱。
徐达正色道:“陛下,登州府本就遭了灾荒,流民颇多,若百姓为别有用心之人蛊惑,很可能会出现民乱,当速速给定远侯一道旨意,让其查明此案。”
李文忠赞同徐达的看法,劝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朱元璋思索了下,将目光投向千户彦军:“可还有其他话?”
彦军回道:“定远侯说,前登州知县章采是重要之人,应掌握了不少事,可审讯拿到口供,或将其送至登州,以便于查明真相。”
“章采?”
徐达、李文忠对视了一眼。
顾正臣想要这个人,那是不可能了,这家伙送到金陵的时候,正值朝廷秋后问斩的好时节,坐实了罪名之后,朱元璋就赏了他个剥皮揎草,这会能带走的,只有稻草人章采……
朱元璋摆手:“章采罪不容赦,朕已将他正法。”
娘的,杀早了。
不过顾正臣毕竟是顾正臣,没了章采,他也应该能查清楚文登之事吧。
“以备倭为名,命卫国公、定远侯山东练兵,推行新军训练之法,节制山东都司兵马!”
朱元璋下令。
徐达、李文忠领旨。
这个安排实在是高明,备倭这事在广东、福建、浙江等沿海都在做,山东曾经也是倭患严重之地,备倭很有必要。练兵那也是朝廷每年都在做的事,邓愈、顾正臣也都是练兵的好手,刚杀了倭人六万,练练兵,做好准备,那也是合情合理。
皇帝就是皇帝,这手段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出来的。
弓箭在文登县衙丢了,看似是县衙的问题,可深究下去,那就是卫所问题,戡乱职责所在嘛,这样一来,顾正臣就可以顶着练兵的名义,到处溜达……
督察院。
李善长拿着汤匙,打了些石榴籽送入口中,缓慢地咀嚼着,享受着其中滋味。
两排监察御史站着。
右都御史安然看了一眼苏阅。
苏阅走出,对李善长道:“朝堂上认为定远侯冒功的官员不在少数,且有不少官员送上去了弹劾文书,就连礼部侍郎李叔正,也上了一本,请旨查明真相,以止非议。韩国公,御史台——是不是也该打起精神来?”
李善长侧头,将籽吐在一旁的盘子里,看向苏阅:“冒功?呵,这事其他人或许会做,可顾正臣,他不会。”
苏阅皱眉,不太认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定远侯出海时,只是带了四千将士,本意是去一趟高丽,那时还没有东莞血案,即便是定远侯知晓了东莞之事,也没有返航,只凭着那点人,别说是杀六万倭人了,就是打败六万倭人,将其击溃,那也是一件不容易之事吧,要知元朝时,也曾举十四万大军讨伐日本,结果……”
李善长呵呵一笑,目光扫向其他监察御史:“你们也认为顾正臣冒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