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何这几年里朱元璋没有动过朱亮祖,是当真不知道广州的事,还是另有打算,谁也说不清楚。
但顾正臣想,历史中朱亮祖借朱元璋的手砍掉了道同的脑袋,朱元璋恼怒之下,将朱亮祖直接抽死了,嗯,连带着朱亮祖的长子。
这种弄死朱亮祖的狠劲背后,到底只是出于对杀掉道同的恼羞成怒,还是故意为之,就不太好说了。
朱元璋的脾气是不好,冲动时候打死人、下旨弄死人的事并不罕见,可话说回来,朱元璋当真有必要因为一个道同,弄死朱亮祖吗?
在顾正臣看来,朱元璋很可能不会因为一个知县弄死朱亮祖,而是为了有一个正当的名义弄死朱亮祖,这才选择了放任朱亮祖。
朱元璋的隐忍,才是朱亮祖能在广东跋扈的根本。
为了对付朱亮祖,值得用朱元璋隐忍吗?
还真值得。
毕竟人家是有免死铁券的,那瓦片上也写了条款的,没个合适的理由弄他,人心不服啊。就像弄死胡惟庸,朱元璋不也隐忍多年,不是没理由弄走胡惟庸,也不是说离开了胡惟庸朝廷就转不了了,而是图的是一个干脆利索,弄死完事,连带着后续的安排也扫清了道路。
想清了这些,顾正臣决定当一次棋子。
罗家。
罗贵壬脸色发青,踢翻了桌椅,厉声喊道:“凭什么?那苏先秦为何要封禁我们罗家的船只,连货、人都敢扣留在港口之内!”
管家不敢发话。
听闻消息的罗贵寅、罗贵酉也赶了过来,罗贵寅抓着拐杖的手有些颤,问道:“这苏提举如此这样做,总需要有个理由吧?”
罗贵壬面色狰狞:“没有理由,直接下令封禁!若不是咱们通报消息的人走得快,说不得便会被留在里面!其他商户也带出来了消息,咱们在港口内的仓库被市舶司给封了。”
罗贵寅着急不已,催促道:“那你还在这里干嘛,去找永嘉侯!咱们多少本钱可都压在了港口里,若是不能出海,仓库打不开,那可就是血亏啊。”
罗贵壬跺脚,转身就走。
罗贵酉看着离去的罗贵壬,对罗贵寅道:“大哥,这事透着诡异啊。市舶司历年做事公正,从来没封禁过任何一家船只出海,如今明目张胆将咱们挂出来封禁,这显然是故意针对罗家!”
罗贵寅老眼中满是怒火:“兴许,不只是针对罗家,还针对了永嘉侯!”
罗贵酉吃了一惊:“他一个小小的市舶司提举有这个胆量吗?”
罗贵寅抓着拐杖,重重地捣了两下地面:“苏先秦未必有这个胆量,可如果苏先秦背后有人撑腰呢?你可别忘了,广州右卫的人去了港口迎接定远侯!现在想想,这定远侯是想和永嘉侯撕破脸了!”
罗贵酉脸色变得煞白:“倘若真如此,那咱们罗家岂不是要有大风波了?”
夹在两个侯爷中间,小小的罗家能不能活下去,这才是令人担心的事。城门失火还会殃及池鱼,那两侯相斗,会殃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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