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上朝倒是没有再巧遇顾思妙,一路独行到了太极殿。
“陛下。”
公式化的朝拜以后,不等其他人开口奏报,陆晨便一脸肃然地向前一步。
“微臣有事启奏。”
女帝微微颔首。
“陆卿请说。”
陆晨微微躬身行礼,而后直接说道:
“陛下,微臣认为,柴红玉虽有谋逆之举,但其初心并非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是为了救济苍生,而且她所杀的,也并非是朝廷栋梁,极有可能是为祸一方的贪官污吏,所以,她的做法虽然过激,但却情有可原。”
“她是有罪没错,但这也是因为朝廷有错在先,可以说正是因为当时官府贪腐横行,才给了如于九渊那等乱臣贼子趁势崛起的机会,柴红玉也是因为看到了朝廷无道,才寄希望于自己手中的刀刃。”
“是故,微臣恳请陛下暂缓对柴红玉的处置,恢复其自由身,待查明一切后再行计较。”
此话一出,一众朝臣顿时面色一肃。
这陆晨,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
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就算朝廷有天大的不是,那也不能说出来,这是作为臣子所要遵守的基本规则。
但是这厮为了一个女反贼,竟然敢公然指责朝廷的不是。
而且那可是女反贼啊!
就算她帮了你一个大忙,但你也不能抛弃身为臣子的立场吧?
大夏律可是白纸黑字写着,无论有什么缘由,只要是有谋逆之举的反贼,必须诛杀,这可是大夏先祖立下的祖制,你陆晨居然连这都敢触碰,你是要上天不成?
于是,陆晨话音刚落,当即就有言官站出来反对。
“陆侍郎此言差矣。”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御史越众而出,高声道:
“反贼就是反贼,哪怕她良心发现,为陆侍郎你洗刷冤屈,也改变不了她是反贼的事实,只要她有过颠覆我大夏江山的念头,她就该死。”
顿了顿,他又道:“陆侍郎,下官知道柴红玉于你有私恩,但一码归一码,国法当前,任何人都不能以私谋公,还请陆侍郎莫要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国法,否则此例一开,后患无穷啊!”
永初朝毕竟不是妖后掌权时的盛和朝,朝中还是有不少守道者的。
对于这种硬骨头,陆晨倒也没什么恶感,正儿八经地辩驳道:
“特事特例,凡事不可一概而论,在下认为,是否论罪,还是要以其主观意识作为判断的基准,真正的反贼,乃是为了荣华富贵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这种人自然罪无可恕,但是纯粹是为了生存而奋起反抗的人,却可以给对方一个机会。”
老御史摇了摇头,依旧不同意陆晨的观点,坚定地认为柴红玉应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然而陆晨却觉得,若是放过柴红玉,相当于给一些可以争取的人一个机会,削弱反贼的反抗意志,让反贼之剑的凝聚力减弱,对朝廷接下来的平叛是有好处的。
双方各执一词,在朝堂中你来我往地争辩了好一会。
最后两人相持不下,同时看向女帝。
“请陛下圣裁!”
下一秒,一众朝臣同时看向龙椅上的女帝。
在所有人或期待或迟疑的目光中,女帝微微仰起头,十二道玉琉轻轻摆动的瞬间,朱唇缓缓张开。
“朕觉得,陆卿言之有理,柴红玉虽有罪,但其高义之举却让朝廷挽回了巨大损失,于国朝有功,而且其初心纯良,并非有意谋反,更何况朝廷有错在先,不可将罪责全部加诸于民。”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怔住了。
陛下她…居然公然说朝廷确实有错?
我的天?!我没听错吧?
作为朝廷的主人,至高无上的君王,朝廷有错,就是皇帝有错。
可皇帝怎么可能会有错?
当即就有人站出来大声道:
“陛下莫要如此说,朝廷怎么可能会有错?”
然而女帝却美目一扫,淡然道:
“朝廷难道是什么圣人么?既然不是圣人,为什么就不能有错?”
这话一出,那人顿时呐呐不敢再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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