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略带局促的接过了茶杯,小口的吸了一口,在嘴里咂巴了几下味,然后竖起一根大拇指笑道:“好茶,好茶啊。”
二人笑谈了几句之后,老姜便沉吟一下说道:“你那天走之后啊,我辗转难眠,后半夜了都没有睡着,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也是个真的在为老百姓做实事的好官,你对我,这一口一个老同志,一口一个老党员叫的,我真是吧,觉得这个份上了,我还不出面,心有愧疚。”
顿了一下,老姜叹了口气:“而且,我躲着这些老村里的人十几年了,如今也都七十几岁了,也该有个结论了,如果就这么带着这一桩遗憾死了,我也心有不甘啊。”
凌游点了点头说道:“您肯出面,我是一百个放心,主要现在,西城的人,闹的太凶了,而且不瞒您说,市里现在对此头疼坏了,上级领导也给我通过风,让我实在不成,就按照老办法办,可我不想啊,我觉得,这办法总比问题多不是嘛。”
老姜闻言连连称是:“对对对,你说的对,这些人啊,他们就是糊涂,没见过什么世面,爱占点便宜,但要说心是坏的,倒是不这么认为,这点,我可以为他们打包票的。”
凌游嗯了两声,随即想了想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老姜沉吟一下回道:“我抽空回去一趟,见见这些老人儿吧,但丑话我得说在前头,能说通最好,说不通啊......”
凌游按了一下手,接话道:“您放心姜老,能说通最好,说不通也无妨,您尽力而为就好。”
老姜点了点头:“成,有你这话,我就心有数了。”
凌游高兴的笑了笑:“喝茶,您喝茶。”
次日一早,下了一晚的小雪,有些地面踩起来咯吱咯吱的响,老姜早早便起了床,穿了一身十年前,洗的己经有些泛白的深蓝色中山装,还把一枚党徽挂在了胸前,来到门口,穿上了一双棉鞋,又带上了一双厚重的棉手套之后,便走出了房门。
搭乘着一班,他十几年都没有坐过的公交汽车,朝着西城街道而去,一路上,老姜反复的练习着,就像一个孩童面对考试一般紧张,他不知道,时过境迁、沧海桑田,那个他土生土长的西城村,还是不是那个西城村。
带着一丝忐忑,车到了站。
下车之后,老姜环视了一圈这片棚户区,仿佛依稀,还能看出一丝早年年,西城村的影子,有几幢老房子,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
看着现如今墙上画着那大大的拆字,老姜的心中,不觉得出现了一丝不舍,因为这里一旦拆了,他就再也找不到那个曾经生活过得地方了。
这一刻,老姜有些后悔,他后悔自己与这片土地置气了十几年,后悔了自己对这片土地,缺失的那十几年的陪伴。
踩着地面的雪,朝村中走去,老姜的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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