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渔闻言沉默,手指敲击着船舷:“倒是好手段。只要大虞滴水不降,整个大虞必定会陷入干枯之中,百姓能坚持几年?早晚都要造反。他是想要逼迫大虞内乱,等到大虞乱了,然后再出手将大虞给拿下。”
“一针见血,和朝中诸公的想法相同。但是……大虞国的国君却不这么认为。”智狐道。
崔渔看向智狐。
智狐解释:“说来也是前些年那场席卷天下的旱灾引起,那大虞国君还以为是余旱不曾消散。”
“难道大虞国内的高手都是瞎子不成?那些高手还察觉不到异常?”崔渔心中更不解了。
“所有大难临头的人,都会被蒙蔽天机,蒙蔽一切感知。死到临头而不自知,说的就是这种人!”智狐道。
崔渔闻言沉默。
“听闻你有定海神珠?”智狐问了句。
“定海神珠也解不了旱灾。”崔渔摇头。
智狐面色失望:“你可有办法破了大虞国的这一局?”
崔渔略作沉思,许久后才摇头:“没有!”
他连大虞国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去解开大虞国的劫难?
“为什么选择大虞国?”崔渔忽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天时地利人和。”智狐若有所指。
崔渔彻底陷入了沉默,整个人抚摸着船上的栏杆:“天下诡异纵横,为祸天下,镇诡司为何不出手?”
“你怎么知道镇诡司没有出手?”智狐问了句。
崔渔闻言一愣。
“你要知道,诸侯国内的事情,诸侯国内自治。就算是天子也无权干涉!要是那些诸侯王主动侍奉鬼神,祭祀鬼神,那镇诡司也只能束手无策,奈何不得!镇诡司虽然有权辖制天下万鬼,但如果是一方正祀,即便是那祭祀的鬼神害人,镇诡司也不敢擅自出手,以免影响了诸侯国和中央天子的和谐!”
智狐似乎说了很多,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
崔渔手指敲击着船舷,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他现在终于知道大虞国面临的麻烦了。
内忧外患。
“而且大虞国主据说修行出了问题,眼下大虞正在准备挑选新的国君,各路王子王孙各展手段,现在整个大虞国内各大势力纷纷站队,一个个明争暗斗,使得本来就问题频出的大虞国,如今更是惨不忍睹。”智狐道。
“那周天子何不直接出手干涉?”崔渔问了一句。
你说大周的高手都去修补六道轮回他能理解,但是周天子的强势,崔渔曾经亲眼所见。
既然大虞国是周天子的鼎力支持者,周天子强行出手干预,没问题吧?
“诸侯国有诸侯国的律法,一旦天子出手干涉,那就是坏了规矩。你知道,规矩是何等的重要,乃是国之根本。国家越大,规矩越多,越加不可逾矩。”智狐看向崔渔:“尤其是项家,天生体内流淌力之法则,觉醒的也是力之神通,乃至周天子最强的左膀右臂之一。一旦大虞被毁灭,可以说大周气数就去了三成。”
崔渔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双眼睛看向智狐:“所以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呢?”
“为这艘船队保驾护航。这艘船队上的粮食,关乎着大虞国未来一年的安稳与否,绝不能有任何闪失。”智狐道了句。
崔渔闻言不语,低下头看向脚下人潮,似乎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船队需要甄家运输了。
“对了,可有公羊书院的消息?”崔渔忽然问了句。
他现在还是比较关心公羊书院消息的,毕竟自己亲手炮制的惨桉。
“公羊书院?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公羊书院?公羊书院已经被礼圣人的道统给接纳了。”智狐道。
“公羊书院的弟子呢?门人呢?公羊圣人呢?”崔渔问了句。
智狐摇头:“镇诡司的人赶去后,一切战斗皆已经停止。公羊圣人失踪,公羊书院鸟兽散,全盘被礼圣人的道统吞并。”
崔渔若有所思,眼下算是解了心中难题,出了一口恶气。
智狐一双眼睛看着崔渔,他总觉得崔渔似乎哪里有些不同了。
明明是很简单的粗布麻衣,但整个人却似乎是有一股锋芒蕴藏在体内,似乎能将天下万物噼开。
一根羊脂白玉的簪子插在头发上,那一缕湛蓝色的发丝显得格外怪异。
崔渔不同了!
衣衫虽然很得体,但却绝对和贵气沾不上边。
但不知为何,智狐看着崔渔,总觉得崔渔周身流转着一股难以言述的贵气,似乎凌驾于天地万物之上,贵不可言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