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车尴尬地老脸一红:“家主就别取笑在下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庆把目光投向田舟、韩信二人。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了,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荣辱与共,福祸相依。
“田师兄,你是相里氏首徒。”
“秦墨辈分低的弟子,不少都是由你亲自授业传艺,不是师长胜似师长。”
“如今我和李兄不方便在内务府走动,有些事只能交给你来办。”
田舟一首面无表情,低着头仿佛不知身在何处。
谋逆造反啊!
寻常人听到这个词腿都吓软了,可今天他却出奇的平静,心中连半点波澜都不曾泛起。
“下官任凭侯爷驱使。”
田舟没有任何犹豫就作出了决断。
士死知己,肝胆相照。
是该他回报侯爷的时候了。
“秦国以一隅之地独抗六国,进而出关横扫天下。”
“诸位可知秦国强大的根源来自哪里?”
韩信思索片刻:“关中土地肥沃,易守难攻。百姓坚韧顽强,能耐苦战。故此秦国胜不妄喜,败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大事必成也!”
李左车答道:“商君传霸道之法,此乃强秦之根基。”
陈庆点了点头:“打仗打的是人力、财力、物力。”
“兵卒的素质咱们先不去说,大秦能威压六国,究其根源其实是生产力的大大超越,才能实现以寡敌众的奇迹。”
“诸夏之中,秦是最早实现大规模畜力耕种的,也是最早普及铁质农具的。”
“一人务农所得,胜过别国两倍不止。”
“换言之,一个人能当两个人用还有富裕。”
“秦国焉何不强?”
“而在背后无声付出的,是你们。”
“田师兄,秦国一统天下的功劳,尔等三分可得其一。”
田舟面色惶然,嗫嚅着说:“秦墨不敢居功。”
陈庆板起脸:“事到如今就不必谦虚了。”
“内务府是凭空而来的吗?”
“还不是吸收了前人遗留下来的深厚基础,进一步发扬光大。”
“说句不谦虚的话,此时的内务府己经初具煤钢复合体的雏形。再添把火,它就能迸发出惊人的能量,足以改变世间的任何事物!”
“尔等于江山社稷、苍生黎民皆有不世之功,却还任人呼来喝去,随意打骂。”
“我特么……”
“田师兄,你们能忍,我忍不了。”
田舟心绪翻腾,茫然地抬起头:“侯爷,您要我们怎样?”
陈庆按住了他的肩头:“拿回本该属于你们的东西。”
“天下一统后,秦墨及众多为朝廷效力的工匠被卸磨杀驴,弃之如敝履。”
“如相里老丈人般功劳卓著的人物,也仅仅给了个大匠的职位便打发了。”
“秦墨众多弟子中,竟然有一大半连个吏籍都没有。”
“你觉得公平吗?”
田舟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陈庆威胁道:“别跟我扯什么‘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要这么说,秦墨便无可救药了。”
“尔等趁早回皇陵营地,往后是生是死皆与我无关。”
田舟黯然地叹了口气:“在您出现之前,从未有人如此厚待秦墨。”
陈庆嗤笑道:“人家把你们当工具、当牛马。现在你告诉我,秦墨上下是吗?”
田舟摇了摇头:“我们不是。”
陈庆厉喝点:“大声点!”
“我们不是!”
“那你们是什么?”
“我们……我们……是凡夫俗子,是人。”
田舟的回答博得了陈庆的击节赞叹。
“答得好!”
“既然你们芸芸众生中的一员,那就该获得属于人的权利。”
“灭六国之功秦墨三分其一,你们该得到什么?”
陈庆循循善诱地问道。
田舟支支吾吾又说不出话来。
“田师兄,你是不会答,还是不想答?”
陈庆以眼神逼视。
田舟憋得脸色通红,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说不出只言片语。
陈庆一字一顿地说:“你们也该封侯拜相,受世人敬仰,享荣华富贵对不对?”
“墨家显赫时,行走各国无不不奉为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