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太凶险,非是我等容身之地,还是及早抽身而退,省得害人害己。”
“侯爷,削了我们的官职,抵了您的罪过能行吗?”
一向寂静压抑的监牢内突然间人声鼎沸,好多犯人都扒着栏杆朝这边张望。
陈庆心中百感交集,连连向秦墨弟子作揖。
“诸位兄弟,尔等的盛情本侯心领了。”
“可有句话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
“一入公门深似海,从此去留不由人。”
“官员升迁贬黜,全由吏部做主,陛下批阅后才能作准。”
“非是想辞就能辞,想走就能走的。”
“况且……你们继续为朝廷效力,或许陛下还有顾虑,会饶我一命。”
“真要全部撂了挑子,陛下非杀我不可。”
相里奚和田舟脸色大变。
他们师徒商议的时候群情激奋,都想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陈庆注定要被削去爵位贬为庶人,那就陪他一起落难。
否则留在内务府继续任事,岂不成了贪图名禄的小人?
“老泰山,您带师兄弟们回去吧。”
“小婿在这里一切安好,吃得饱睡得香。”
“也不是故意跟各位卖弄,牢里的伙食一般的官吏可比不上,给个尚书都不换。”
陈庆逗趣的话语引来一阵哄笑。
相里奚迟疑不决,闷声道:“那我等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陈庆犹豫了一刹那,用力点头:“有!”
“田师兄,冶铁司对大秦至关重要。”
“兵无将而不动,蛇无头而不行。”
“假若把社稷比作参天巨人,冶铁司便是巨人脊梁的一环。”
“没了它,巨人抬不起头,挺不起腰。哪天被人瞧出虚实来,就会遭受外族欺凌。”
“你一定要把冶铁司经营好,多炼铁,炼好铁。”
“若遇上什么麻烦事,尽管去宜春宫找太子殿下,他会出手相助的。”
田舟眼窝深陷,嘴唇干燥开裂,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他哽咽着别过去擦拭眼泪:“诺,下官知道了。”
陈庆拔高了音量:“尔等皆是朝廷栋梁之材,撑起了大秦的脊梁。”
“无论士人怎么诋毁、攻讦、抹黑,都改变不了铁一般的事实。”
“你们的功绩陛下看到了,太子殿下看到了,我看到了,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都看到了。”
“还望师兄弟们勿为宵小所扰,继续为朝廷尽心尽力。”
“拜托了。”
他郑重地作了一揖:“公事繁忙,请回吧。”
相里奚重重地叹了口气:“走!”
秦墨子弟先后转身,怀着深深的不甘与怨愤缓慢挪动步伐。
“贤婿。”
相里奚扯住陈庆的衣袖,语气又低又急:“咸阳城是秦墨一砖一瓦建起来的,无论任何地方都拦不住我们。”
“事有不成时,老夫自会出手。”
“你安心就是。”
陈庆还没来得及道谢,相里奚就大步流星地随着弟子们离去。
“老话怎么说来着,多个老丈人多条路。”
“古人诚不欺我。”
“相里老丈人是真仗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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