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扈辄派出了三万人接应中牟和邺城逃出的赵军,再与平阳、武城的赵军一同向着**长城撤去,宁可果断放弃四城也绝不与秦军缠斗。
然而王齮在察觉到扈辄的动向后,比扈辄的进军速度还要快,在漳水岸边拦住了十万赵军。
扈辄率军冲击秦军防线三次,皆被击退。
“哼,当年武安君以五十万人围四十五万人,近乎以一比一的兵力比构筑了那一张旷古绝今的包围网。”
王齮站在高处,看着试图夜间奇袭秦军防线渡河的赵军,一双虎目之中满是傲然,对身旁的杨翁子指向战场道:“老夫虽没有武安君的本事,然而相同人数下,仅仅是拦截赵军渡河要是都做不到,将来也无颜面对武安君了。”
“杨翁子,看好老夫是如何调兵遣将的。”
杨翁子闻言一怔。
如今的青壮派,缺乏能够指挥大兵团作战的将领。
迄今为止唯有张机一人有指挥十万人规模的军队作战的经验,而十万人以上规模的军队,也只有这些老一辈的将军们才有指挥过的经验。
这些经验和书中所讲述的全然不同,是这些老将军们一生领军打仗中领悟的,比兵书里的更加具体,更加现实,对于他们这些年轻人来说弥足珍贵。
而秦国的老一辈将领中,指挥大兵团作战经验最甚者,莫过于王齮,那是切切实实指挥过四十万秦军在长平与廉颇这种顶级名将交锋,并且将廉颇打得节节败退的猛人。
王齮的大兵团指挥经验,对于任何一名兵家之人来说,都是一场天大的造化,是无人能抵挡的诱惑,但杨翁子仍旧迟疑了片刻。
“将军,我与将军非亲非故,不宜受此恩惠。”
杨翁子喘着粗气,试图将诱惑从脑中甩除,这般克制住**和诱惑的模样落在王齮的眼中,反倒令王齮更加满意,但这并不影响王齮直接一脚将杨翁子从小坡上踹了下去。
不明所以的杨翁子护着脑袋从小坡上滚落,茫然地趴在地上,抬起头仰视着小坡上的王齮。
这是一座突起于地面的高耸土坡,土坡之上还有一座小坡,土坡和小坡之间相差的高度仅仅是一丈多,根本伤不到杨翁子,最多是让他吃点灰,看上去狼狈不堪。
“蠢货,知道与老夫非亲非故,还不利索点?”王齮对杨翁子的心性很满意,但对于杨翁子的迟钝则是有些不满,啐了一口,“没眼力见的东西。”
一旁几员参将忍不住笑出了声,自家将军就差把“拜师”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可杨翁子却仍旧没反应过来,可王齮傲了一辈子,除了武安君白起以外无人能让他低头,又怎么会主动提出收徒呢?
老人家都是要面子的!
杨翁子身边的一员小将连忙将他扶起,一副急在眼里的模样。
他是杨翁子的族侄杨熊,虽然辈分比杨翁子差了一辈,但他只是比杨翁子小了五岁,毕竟杨端和是老来得子。
杨熊要比杨翁子的脑筋更加灵活,在杨翁子的耳旁低语道:“叔叔,老将军这是有意收你为徒,快拜师啊!”
言罢,也不管这叔侄辈分的问题了,一膝盖狠狠顶在杨翁子的腿部关节处,突遭重击的杨翁子当即便跪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疼痛和杨熊的话语让杨翁子也终于反应过来了,重重地给王齮磕了三个响头,但仍旧表示拜师一事必须与父亲杨端和商议,而且也不能如此草率,那是对王齮的不尊重,也是华阴杨氏的失礼。
看着油盐不进的杨翁子,其余人默默不语,但向来傲气的王齮反倒有些吃这一套。
嘴上和行为上的尊重都可以是表演出来的,但杨翁子面对这样巨大的诱惑之下表现出来的尊重,便显得诚意满满,让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杨翁子由心而发的尊重。
简单来说,他还真吃杨翁子这一套。
“哼,那便先学习,后拜师,反正你爹要是敢拒绝,老夫就把他安排去征讨那蛮荒的滇国和夜郎!”
王齮冷声放着狠话,堂堂一国上将军,如今大秦现役将军中资历最老、功绩最重的上将,却如小孩斗气般撒泼威胁,也是让人大跌眼镜,一众参将和胥吏都有些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