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一百八十一章 理解谭纶,认可谭纶,成为谭纶(2/4)

只要是人,被杀就都会死。”

朱翊钧点头说道:“有人检举,说或有大火,果如是,自然是人为的了。”

“该死,该死!”陈太后直接生气了,她多少有点想不明白,朝臣们不天天吵吵嚷嚷着,说要一个明君吗?明君就在眼前,若是害死了,天下再出一个明君的几率会多么的渺茫?

真的是太该死了!

乾清宫贵重物品被送到了慈宁宫,朱翊钧看着火光,眼神晦暗不明,他在思索很多很多的事儿,并没有多么生气,这都是传统艺能里,朱翊钧也有防范,火势越来越大,朱翊钧也不在让宫人们继续救火了,就这么烧的干干净净也好。

损失是极大的,右顺门开始,大火烧到了武成阁、皇极门、左顺门、文昭阁、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乾清宫和坤宁宫,等于说把大明皇宫中轴线上的建筑,一把火都给点没了。

大火席卷之下,烧光了能烧光的一切,火势才慢慢的降了下来,缇帅已经给宫门落了锁,任何人不得出入宫廷,准备大肆清宫,宫里所有的宫婢都要过关,势必要把这个歹人找出来,给陛下一个交待。

朱翊钧在慈宁宫写了个纸条,上面内容是:明日如常廷议。

失火归失火,上班归上班,廷议还是得廷议,文华殿停摆一天,朝政就不能正常流转,大明诸事就得耽误一天,新政就要耽误一天,大明振奋就要耽误一天。

张居正在大火一起就匆匆的赶到了午门外,要求打开宫门,进宫觐见,这是非常违禁的事儿,但是张居正也顾不得了,他就是要夜叩宫门见一见皇帝,最少要确定皇帝没事。

而后大明的廷臣和百官都云集在午门外,等待着皇帝的昭命。

徐爵是从篮子上被放下去的,宫门是绝对不能开的,徐爵只是将陛下亲笔手书的纸条给了张居正,而后坐着篮子回到了宫里。

徐爵没有说一句话,在徐爵看来,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连张居正都是嫌疑人。

要知道,张居正可是文官魁首,在宦官眼里,这些文官统统该死。

张居正看到了皇帝的亲笔书信,才算是缓过神来,陛下没事,这就是最大的幸运。

但是皇帝的御旨,又让张居正有点呆滞,发生了这天大的事儿,皇帝第一时间居然是要求廷议如常!陛下勤政如此,本该是一件幸事儿,这是从公的角度去考虑,但是从私的角度去考虑,皇帝可是他这个首辅最出色的弟子!

太岁头上动土!不知道他张居正是如何心狠手辣之徒吗!张居正和仁义礼智信根本就不搭边。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朱翊钧却睡的很安稳,火势减小后,他就打着哈欠直接睡了,而李太后和陈太后急的一晚上没睡,让冯保必须把这个贼人抓到,而且要瓜蔓找到背后的真凶。

王夭灼伺候在皇帝近前,她看着小皇帝的那张脸,多少有点痴迷,她想不明白,这么大的事儿发生了,这个小皇帝居然还能如此淡然,还能睡的这么香。

这可是**,面对如此骤变,居然面不改色,还把衣服传的极为规整。

**,纸条的出现就是最大的佐证,这件事一定是人为,而不是天灾,现在大明皇宫装着避雷针,哪来的天人震怒!

宫门一锁,与世隔绝,大明朝的皇宫内就是个典型的零和博弈,零和博弈之下,想要找个人易如反掌,很快冯保就找到了检举的那个小黄门,这小宦官说自己也是偶尔听说,顺藤摸瓜,找到了放火之人,但是找到的时候,此人已经悬梁自尽了。

冯保不是来迟了,尸体已经凉透了,此人放火之后,畏罪自杀了,线索似乎到了这里就断了。

似乎如此,但其实线索完全没有中断,这个放火的内鬼虽然物理死亡,但是他的一生已经被东厂番子们完成了侧写,一个活在纸上的人,出现了。

内鬼一生的轨迹变得格外的清晰,而后从各方各面开始入手盘查,让人格外意外的是,所有的线索,再次指向了一个人,人在新郑的高拱。

冯保人都傻了,他和高拱有仇怨,二人的关系就是恨不得对方第二天就直接死掉的关系,搞得他冯保要刻意制造冤假错案一样!

可是所有的线索,目标是格外一致的,冯保知道不对劲儿,赵梦祐也知道不对劲儿,最重要的是高拱没那个本事,人失去了权势,鬼都不会上门去,高拱就是个有点本事的缙绅,但是想在京堂翻出点浪花来,还是做不到的。

上次高拱回京,除了葛守礼和张居正,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这就是失去了权势的结果。

一切都不对,这就是查案的方向不对,而这一次,赵梦祐开始了进一步的追查,高拱做不到,那就是有人顶着高拱的名头在做事。

阴谋这个东西,想做成,那么牵连的人越多,只要想查,总能搞明白真相。

次日的清晨,朱翊钧的精神还算不错,群臣们再次来到文华殿前,看到了一个满是灰烬的火场,按照嘉靖年间三大殿着火的处置方法,京军开始进宫处置火场。

嘉靖三十六年,总掌五雷大真人的嘉靖皇帝,雷雨大作,火光骤起,三殿两楼十五门俱灾烧毁,第二天军工三万人开入、五千辆车开始入场,每天寅时,小时辰是凌晨三时,就开始入宫,一直到晚上酉时,小时辰就是十九时,足足干了十多天,才把火场清理干净。

万历四年四月十四日,大明皇宫中轴线所有建筑物,全都被烧没了。

张居正看着火场,愣愣的出神,太糟糕了,眼前的场景,和他的心情一样的糟糕,他昨夜才夜叩宫门,今天直接干了件更僭越的事儿,阻拦了廷臣入殿,单独奏对。

“臣拜见陛下,臣愧对先帝所托,陛下所倚重,致使陛下深陷困境,而无计可施,臣有罪。”张居正跪在地上,话音刚落,就已经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