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上,太子冷冷道“既是公审,有证言便说,有证据便摆,何来造次一说。”
中书侍郎眉头一皱,“太子殿下.”
太子声音一寒,“你既然还知道孤是太子,便该知道今日之主审官是孤!给孤退下!你只是来旁听的,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中书侍郎欲言又止,但最后只得无可奈何地坐回了椅子上。
太子看着夏景昀,语气一缓,“夏景昀,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孤在这儿,别的不说,让你畅所欲言还是可以的!”
不管夏景昀最后能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他都要抓住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因为一切都不会比刚才的结果更坏了。
夏景昀闻言心头一笑,看来这位太子殿下并不傻,还是懂得抓住该抓的机会,也知道扯起该扯的大旗。
有主审官这杆大旗在,别说一个中书侍郎,就是秦相亲自来了,他也能为自己顶住压力。
毕竟这关系着他自己的未来,除了性命别的怕是都能豁得出去。
秦思朝这时候忽然笑了,“高阳,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情况认定我是杀害秦兄的幕后主使,但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有什么证据就摆出来,我倒也挺好奇的。”
大宗正看着正欲开口的夏景昀,脑海之中却忽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对今日之事早有安排的陛下会容忍他这么横生枝节吗?
会派人来阻止他吗?
——
“陛下!”
靳忠小步疾走,进入乾元殿中,伏跪在地。
依旧如没骨头一样斜靠着凭几看书的崇宁帝抬起头,平静道“刑部那边结束了?”
靳忠头都不敢抬,“三司会审,议定太子殿下罪责,宗正寺大宗正将欲行动之际,德妃义弟夏景昀夏公子出声,指认秦相之子秦思朝为元凶。各方反对声中,太子殿下身为主审官,同意了其请求,如今正在对质。”
崇宁帝悄然坐起,面色也变得有些阴翳,“夏景昀?”
靳忠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这事儿太大了,他虽对夏景昀颇有好感,但也不敢在这时候为他辩解一句。
崇宁帝冷冷道“靳忠,你速速赶去刑部,告知齐王,让他按计划行事。但又阻拦者,一概下狱!”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通禀,“陛下,德妃娘娘求见。”
“不见!”
崇宁帝正在气头上,直接挥了挥手。
就在这时,高益轻声道“陛下,夏公子此举,莫非是得了德妃娘娘授意?”
崇宁帝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下利弊得失,摇了摇头,“德妃不当会如此行事。这其中必有缘由。”
这话出口,崇宁帝自己也迟疑了一下,便改口道“让她进来。”
德妃缓缓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靳忠,朝着皇帝行了一礼。
崇宁帝不动声色,“爱妃,此刻前来,可是有事?”
德妃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份折子递给崇宁帝,“高阳今日一早,差人送了一封手书给我,说事态紧急,来不及请旨入宫来向陛下禀报,故而托臣妾送来,臣妾想到他昨日才刚刚考完春闱,本该休息却如此行事,必有内情,故而不敢怠慢,前来转呈陛下。”
崇宁帝伸手拿过,翻开一看,只一眼,神色便立刻凝重起来。
他闭着眼睛沉吟片刻,似在权衡,最终摆了摆手,“靳忠,不必去了。”
——
刑部大堂之中,夏景昀听了秦思朝的话,笑着点头,“对嘛,这才是我印象中的秦公子嘛,宠辱不惊,温润如玉。既然秦公子都这么说了,我就先来说说我的猜测吧。”
秦思朝笑了笑,“只是猜测的话,在这儿说合适吗?”
“先说说看嘛。刚才大家对太子殿下的说辞,其实不也只是猜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