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似有微风袭来,接着一股大力瞬间钳住了他的手臂。
陈富贵冷冷道“我家公子叫你慢着,聋了?”
说完,直接一脚踹出,将那不可一世的灰衣人踹得倒退数步。
领头的漕帮灰衣人并不慌张,只是倨傲地看着夏景昀,语气微寒,“这是我们漕帮要的人,你可掂量清楚了。”
眼看有戏,被追杀的断腿年轻人便开口道“我知道他们漕帮”
“闭嘴!”
夏景昀却忽地一声冷喝,然后看着漕帮众人,同样神色漠然,“本公子不想知道他有什么消息,也不想知道他跟你们有什么恩怨,但本公子向来不喜欢看别人在我面前杀人,你们已经杀了一个了,所以我看你很不爽,你们滚吧。”
领头的漕帮灰衣人嗤笑一声,缓缓抽出刀来,“我要是不滚呢?”
唰唰唰!
回应他的,是九个人同时抽刀的声音。
九柄雪白的利刃映照着阳光,明晃晃地差点闪瞎了他们的眼。
漕帮头子脸上的嚣张和笑容都缓缓凝固了起来。
大夏严禁军械,无故聚众持械视同谋反。
就连他们几个漕帮的人,也只有他身上带了刀,其余人都只能私藏着匕首,明面上只敢带短棍之类的武器。
虽然现在天下大乱,这条禁令已经渐渐松弛,但能有这个实力的也绝不是简单人。
他的目光落在夏景昀的身上,上下打量起来。
首先这人这么年轻,肯定不是当官的;
带的人不多也不少,像是赶路的配置,穿得虽不算很华贵但也足够讲究,应该是哪个大反贼的儿子,带着亲卫外出办事,或者是外州哪家的贵公子猛龙过江,才敢在他们面前这么嚣张。
他看着那刺眼的刀身,犹豫了片刻,“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夏景昀淡淡道“你不配知道。再不滚我就动手了。”
领头的漕帮灰衣人深深看了夏景昀一眼,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撤!”
“头儿,漕帮的人撤了!”
一旁的密林中,一帮山贼躲在灌木后面偷偷瞅着。
“你他娘的小点声,老子知道!”山贼头子低吼道。
另一个山贼汉子吞了口口水,心有余悸道“头儿,我们刚才还打算抢了他们。”
山贼头子后背也渗出一阵冷汗,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这个插曲,他们这群人还能活下来几个。
这他娘的是哪儿来的过江猛龙啊,也不提前举个旗子提醒一下!
说话间,那边队伍中一个护卫找了两根树枝帮那个年轻人固定住断腿,横放上马背,而后整个队伍便动了起来。
临走之时,那个领头的公子哥还似笑非笑地望了林子这边一眼,让一众山贼顿觉毛骨悚然。
骄阳当空,几个大老爷们也一样怕日,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当日头正烈时,便寻了一处荫凉地,坐下休息。
将马儿拴在一旁吃草,几个护卫各自散开警戒。
夏景昀则在陈富贵的陪同下,来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身旁,递过去一个水囊,“说说吧,你姓甚名谁,漕帮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年轻人吨吨吨地灌了几大口,抹了一把嘴角,“有吃的吗?”
陈富贵取出一个烧饼递过去。
年轻人几口饼一口水,很快解决完了,然后看着夏景昀,“公子方才不是说,你不想听这些吗?”
夏景昀笑了笑,“我人都救了,听不听漕帮的人也会认为我听了,所以,不如把该听的听了,至少也知道是个什么事儿,人家会怎么对付我们。”
年轻人看着他,“你不怕那些人会去而复返,带更多的人来?”
夏景昀道“我想这不是你现在该操心的问题,你也可以选择不说,但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
年轻人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在下姓游,名千里,字子归,就是这龙首州西楚县人,乃一游侠儿,平日就在这淮泗之地游荡交友,他们追杀我,是因为我偶然撞见了龙公子跟别人的密会。”
夏景昀挑了挑眉,“龙公子?不是叶公子吗?”
他还以为此人能被漕帮追杀,是因为得罪了漕帮帮主叶家呢。
年轻人苦笑一声,“若是叶公子的话,恐怕在下早就走不出楚宁县城了。”
接着他缓缓解释道“龙公子乃是漕帮三长老龙正清之子,也算是漕帮一个重要人物。昨夜在下与友人在他楚宁县城外的家中畅饮达旦,酒后烦闷,便起身四处走走,却听见马车声和马蹄声。”
“我当时就想着,这深更半夜的,哪儿来的马车啊,于是便悄悄接着芦苇荡和灌木的遮掩,循着声音凑了过去。果然瞧见一辆马车在四个黑衣人的护送下前行。到了地方,树下已经等着一个黑衣人了,而马车上也走下一个人,赫然便是龙公子。”
夏景昀轻声道“你认识他?”
年轻人嗯了一声,“在楚宁县,漕帮的几个重要人物都是要认得的,不认识可不好混,像我们这等游侠儿,万一不长眼冲撞了,那可是神佛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