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盆凉水当头泼下,遍体鳞伤,须发花白的老人虚弱地睁开眼睛。
“义父,怎么样?想好了吗?”
宫中的刑狱中,一个年轻太监看着高益,冷冷道。
高益沙哑道:“我真的不知道靳忠和娘娘去了哪儿。”
“甘霖凉!还真他娘的是个硬骨头!”
年轻太监骂了一句,这是自己投靠董公公的第一个考验,若是不能拿出令董公公满意的表现,自己的荣华富贵岂不是泡汤了!
他面露阴狠,上前道:“义父啊,我知道你这辈子一直就后悔自己进了宫,也一直希望有人能把你当个爷们看,你也常常教导我们,身子不是爷们了,但心得是爷们。我再给你一个时辰考虑,一个时辰之后,你若还是不说,我就跟董公公请示,把你扒光了绑在木架子上,让城里的人都看看,以前不可一世,连亲王郡王都要给面子的堂堂大内总管,袍子下面,是那副德行!你也会成为几百年来,第一个赤身游街的太监,你不是想名留青史嘛,这绝对的名留青史啊!”
高益猛地抬起头,眼神之中,有着难以遏制的愤怒,又带着彻骨的悲伤。
“不过,只要你老实招了,这事儿就办不了,孩儿还会给董公公请示一番,让你好好出宫养老,收几个真正带把的义子,给你传下高家香火,安度晚年。你好好想想,要怎么选啊!”
高益沉默了片刻,沙哑地开口道:“我说了,我不知道。”
“老东西!你真是找死!”
年轻太监怒骂一句,顺手抓起一旁炭盆里的三角烙铁,按在了高益的身上。
一声凄厉的惨嚎,登时响彻在这个不大的刑讯房中。
——
与此同时,距离中京城一百多里之外的莲城郡外,一艘在水上漂泊了多日的船终于缓缓靠在码头。
两个男子从船上下来,接着便消失在傍晚的暮色中。
不多时,便租了两辆马车飞驰而来。
稍作乔装的夏景昀混在队伍中,跟在秦璃和苏炎炎身后,一行人仿佛是两个富家千金结伴出游一般下了船,直接进了马车。
而后马车驶入城中,一行人来到一处客栈中化名安顿下来。
稍稍休息片刻,苏炎炎和秦璃走入夏景昀的房中,看着摊开笔墨在纸上胡乱勾画着,眉头紧锁的夏景昀,苏炎炎柔声开口道:“你还是在担心京城?”
夏景昀嗯了一声,“这几日在船上稍得了些空闲,我将龙首州的情况复盘了一遍,越想越不对劲。萧凤山封锁派兵将我困住,看似名正言顺,同时也有点神来之笔的意思,但却是一手完全多余的招数,他不在龙首州,我也拿他没办法,他只要握住军权,我也始终迈不过难关。我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别的用意我没想到。”
秦璃道:“有没有可能,他单纯就是怕你添乱?”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我能添什么乱?”
夏景昀看着他们,“英国公带着朝廷三万大军过来,萧凤山能怎么应对?按照我们沿途收到的情报来看,萧凤山被英国公略施小计便给抓了,你觉得这正常吗?这是一个能够让陛下头疼了好几年的人,一个誉满天下的枭雄人物该有的表现吗?”
秦璃摇头道:“但是英国公支持临江郡王,萧凤山支持太子,这两个水火不容,他们还能勾结到一起吗?”
夏景昀点了点头,“起初我也这么觉得,但这几天仔细想了想,还真的有可能!”
他看着惊讶的二女,“比如说,如果眼下我们确定陛下真的已经完全准备将太子之位给临江郡王,只要这事儿成了我们和太子都是必死,抛开道德,难道我们和太子之间没有合作的基础吗?恰恰相反,我们几乎必然会合作,因为联手先把临江郡王扳倒成了我们唯一的出路。”
苏炎炎思考了一阵之后摇头,“但是,陛下现在并没有表露出绝对的倾向,要将位置传给胶东郡王。他们不至于如此行事。”
“若是有人有办法让英国公相信呢?毕竟他一个武夫,脑子的确不是那么够用。”
秦璃和苏炎炎想反驳,对视一眼,却发现无言以对。
最后还是秦璃问,“英国公虽然脑子比起你们不够用,但也不是傻子,谁有这个本事能让英国公相信呢?”
“这就不是我凭空能猜的了。”夏景昀放下笔,“我前几日就让人快马回去传信,左右还是提醒一下阿姊和陛下,也不知道信送到没有。只要陛下不出事,这天就翻不过来,我们就有的是回转的余地。”
秦璃轻声道:“我已经让人拿着腰牌装作秦家的下人去打探消息去了,这儿距离京城不远,想必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敲门声急促,让房中三人都忍不住心头一惊。
而等来人报完信,一男二女尽皆如遭雷击,傻在原地。
“公子,二位小姐,刚刚得到的消息,陛下昨夜在军中遇刺驾崩,太子灵前继位,今早召见群臣,改元太初!”
今天这章不好拆分,就合二为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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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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