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夏景昀去了涂山。”
“哦?”
男人慢条斯理地耍着剑,微一挑眉,手中动作不停,寒光凛凛,“这位夏公子还真是热心肠,什么都敢掺和一手啊!”
汉子附和一笑,“是啊,以前那些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涂山三杰是何等人物,他怕是得碰一鼻子灰了。”
男人摇了摇头,一套剑法正好收势,一剑刺出,停在汉子面前,“我虽然也不看好他此行的结果,但我觉得,还是要对一个屡屡创造奇迹的人保持一个基本的尊重,否则,别人一旦成功,你的脸不疼吗?”
汉子连忙躬身,“主公教训得是。”
“石定忠那边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万事俱备,就等时机合适发动。”
“就这两天,不要拖了,找个机会,准备了这么久的戏,该是要开幕的时候了。”
“是。”
——
“陛下,玄狐大人来了。”
“嗯。”
还未完全建成的万宝楼某处偏殿之中,崇宁帝背负双手,充满自豪和成就感地打量着自己半生的成果。
“陛下,昨日开始,京中便盛传德妃娘娘为胶东郡王求明师失败之事,多为轻慢羞辱之言,经查明是英国公府所为。”
崇宁帝依旧嗯了一声,一身黑衣的玄狐也没有想凭借这个对谁不利的意思,只是正常汇报着一些相对重要的情况。
“夏景昀今日离京,去了涂山。”
崇宁帝微微有些诧异地啊了一声,转身看着身后这位黑冰台首座,“他是想自己去把这事儿办了?”
玄狐平静道:“看起来像。”
“这孩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崇宁帝笑了笑,若不是涂山三杰太难请,请来之后给德妃一系增加的筹码又太重,他又怎么会食言,没有亲自帮德妃安排呢。
他都觉得有些棘手的情况,这小子还真有魄力啊!
忽然之间,他想起了几十年前的自己,似乎也是和夏景昀一般,天不怕地不怕,总觉得天下之事,他都能办到。
“年轻真好啊!”
他重新仰头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偏殿,不再说话。
——
涂山脚下,夏景昀凝望了一会儿,跳下马车,整理了一下衣衫,朝着涂山走去。
涂山三杰虽然名头大大地响亮,但是身为名士,自然也不可能做出那种封禁山林的跋扈举动惹来非议,寻常登山还是无碍。
夏景昀一边走着一边想着那些所谓名士的爱好。
有个说法叫做人生四十乐事,都是些什么焚香、莳花、侯月、赏雪、看鸟、观鱼之类的,但这玩意儿不是只有文人雅士才喜欢,平民大众也喜欢。
夏景昀觉得,独属于这种名士的爱好总结起来也就四点:
寻和尚说禅、找J女谈雅、访道士炼丹、遇王孙装逼。
等闲能把其中一项干得优秀,再被人一吹捧散布,你就是大小能算个名士了。
要是四项都干了,而且还有恰当的宣传手段帮你宣扬出去,天下顶流那就非伱莫属。
一边这么想着,他慢慢来到了那几间田舍小院之外的,然后不出预料地被路旁的一个草庐中走出来的中年男子拦住。
“私人之宅,贵客止步。”
夏景昀恭敬拱手,“在下乃入京赶考之学子,仰慕三位先生之声名,前来拜访,求教学问,劳驾阁下代为通传。”
说完,他就从怀中掏出名帖,递了上去。
中年男人却并没有伸手来接,而是礼貌地将名帖轻轻推了回去,歉然道:“抱歉,诸位先生不见客。”
“为何不见?”
夏景昀这般言语,中年男人眉头一皱,语气也变得不善了起来,“见不见客乃先生们的自由,还需向你解释不成?”
夏景昀哼了一声,“身为大儒,学了一身道德学问,却要将其敝帚自珍,束之高阁,不思提携后辈,传承文道,此等行事,对得起几十年前他们年轻求学之时,所得到的帮助,对得起当初懵懂无知之时,恩师的教诲吗?如此大儒,哪门子的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