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千金 第二百二八章 心念突起(1/2)

陆八蛋算是显金一步一步接手陈记以来,正式开掉的第一个人。

噢,当然,死掉的陈老六和偏瘫在郊外等死的陈老五,这两不叫开掉,叫,输掉。

陆八蛋自然不想走,收拾完大小细软后,坐在显金特意让张妈妈塞满新棉花的被褥上,半晌也舍不得挪窝,周二狗去拖他胳膊,陆八蛋反手就像只八爪鱼似的缠在周二狗后背上。

周二狗扒拉半天,除了把自己腰闪到,无济于事。

周二狗:遇到这种灵活柔软的颠公,感觉练就一身腱子肉都没太大用处...

锁儿深觉无语,一边戳针绣花,一边和显金叨逼叨,“...就两只胳膊这样勒着狗哥的脖子梗,咋劝都不下来,一开口就哭,比我半辈子流的泪还多...”

张口把线咬断,顺手食指中指一夹小针“咻”的一声就一下飞没进木桌面中。

显金敬畏地往后靠了靠,伸手摸了摸这平地起钢针的技术,在心里默赞一声“大力出奇迹”。

锁儿接着双手一掰,绣花的绷子被“啪“的一声撑开。

显金惧怕地继续向后退。

倒也没这个要求,鲁智深一定会绣花吧?

梁山招揽好汉什么时候多加了一条新规?

“你干啥开始绣花呀?”显金挠挠头,手一挥,表情比较犯贱,“练习眼力,提升出拳的速度?”

锁儿黝黑的脸上浮现两坨看不见的酡红,一声娇嗔,“掌柜的!”

态度扭捏,但声如洪钟。

像一头正在撒娇的漂亮大象。

显金五官发皱,连忙哄道,“好好好,绣得好!绣得妙!绣得呱呱叫!是咱们三间店子绣花绣得顶好的小姑娘...”

想起钟大娘内外兼修,武可怒跑十公里,文可提笔算假账,顺便还能抽空给自己陈记的制服上绣两道漂亮的斓边,着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多六边形战士。

与之相比,锁儿就是把评委绑了,也拿不到陈记第一届绣花比赛魁首。

显金实在不能昧良心,便硬生生加了个,“之一。”

锁儿高兴了点,把绣的绢帕扯出来,示意显金慢慢欣赏,继续道,“后来还是漆七齐出面,只说了一句话。”

显金伸手接过锁儿的作品,皱眉,这很难评。

能看出来是个禽类。

似鸭似鹅,似鸡似鸟,看上去不太美观,但比较美味。

毕竟很大一只,油亮腿肥,能好吃。

“他说啥了?”显金把绢帕敬畏地放置一旁,牢记如今孝期未过,喝两口鸡汤得了,别得陇望蜀。

锁儿回答,“漆七齐原话是这么说的,‘好聚好散,别逼贺掌柜断你活路——你见过哪家账房是全须全尾离开主家的?’”

自古以来,账房都是东家的心腹。

最好沾亲带故。

否则这心腹,容易变成心腹大患。

前世,她那高知母亲就是他暴发户老爹的财务,也是因为这才发现她那暴发户老爹在丽丽、莹莹、灵灵诸多叠词美女身上的异常投资——“这逼蠢得出去洗脚,居然公对公转账!”

这纯属把她老娘的智商摁地上摩擦。

两人就离了。

显金坦然将陆八蛋给了“N 1“遣散费放走,既没坏他名声,更没有在市面上“封杀”他,还给他留了活路,已经是非常良心的东家了。

照陈记和显金如今的势头,若显金放出“这位陆账房心眼不干净,吃碗里望锅里”类似的话,往后呀,陆八蛋是决计没办法在宣城府混下去的了。

漆七齐一句话点破,陆八蛋讪讪然从周二狗背上下来,带着细软和遣散费也不知去了何处。

又听锁儿说,反正没回家,也没理那赌徒婆娘,只拿着名帖连夜出了宣城府。

显金这才叹了口气:不论以后还能否再见,陆八蛋能狠下心,把扯后腿的赌鬼老婆撇下,他之后的人生也算是灿烂了一半。

想起前世的倒霉老爹,便忆及今生的倒霉老爹。

文闱卷纸中标告一段落,显金很难得地给自己放了个假——三年,第一次欸!

第一次没去铺子上,也没去作坊,将几间铺子安顿好后,显金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带上锁儿、周二狗、李三顺还有钟大娘和杜婶子几个泾县出身的伙计,回了趟泾县看望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