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第268章 边镛,大明见闻录(1/4)

安南皇帝成了瘾君子。

消息不胫而走,顿时流言四起,新帝的名声正在崩塌。

但在宫中的黎思诚,明知道这是权臣的手段,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喝那药,他忍不住啊。

权臣给的药量太大了,他喝完后还要睡很久,醒来后晕晕沉沉的,脑子混沌,很不清楚,几乎无法处理朝政。

丁列、阮炽大权独揽。

甚至,连宫中的禁卫都被替换掉,并开始接触太监、控制太监,死死控制黎思诚。

丁列数次寻找边永密谈,结果都不欢而散。

安南连天下雨,天气又热又潮,作为北方人的边永和逯杲都很不适应。

而漫长雨季,让他们这种常年忙碌的人,忽然闲下来,弄得十分不舒服。

而在京师。

一个少年人,带着圣上密旨,踏上去安南的道路。

少年人叫边镛,是边永的儿子。

边镛本在京师家中苦学经义,连续参加两次科举。

今年再次落第,被皇帝诏入宫中做侍卫。

白天在宫中当值,夜里则苦读经义。

他和刘健相交甚笃,也想拜入薛瑄门下学习。

奈何薛瑄嫌弃他资质太差,没有收入门庭。

但指点他如何解读经义,他的学习突飞猛进。

这次,皇帝恩许他去安南传旨。

其实是让他路过广西,去拜访薛瑄,顺道看看亲爹。

当然了,安南是雨季,并不着急传旨,而是让他看一看景泰九年的大明风光,体会体会地方的风土人情,然后汇报上来。

边镛仪态魁梧,做事妥帖。

在御前伺候,皇帝颇为喜欢他。

让他代替皇帝,去民间看一看地方。

朱祁钰认为,他被困宫中,不能外出巡幸,无法确定地方是不是奏章里面所说的那样。

便从宫中派遣年轻人,去地方看看,然后向他汇报。

边镛从北直隶出发,途经开封,并没有停船。

往湖北而去,船支停靠在武昌府,他手里还有另一份密旨,要交给年富。

但年富并没在武昌府,而是在黄州府剿匪。

他挥退了伺候的公人,一个人坐在江边。

武昌府是湖北枢纽,湖北又是天下枢纽之地,皇帝又在江内建造了一座巨城,起名为武汉。

武汉的名字是朱祁钰起的。

来源于武昌、汉阳、江夏(汉口)三个地名,合称武汉,武汉就此而来。

一座贸易型巨城,从去年开始兴建,如今还在繁忙的建造中。

而在江的对岸,边镛骑着快马,招呼着随从,上了家酒楼,临窗而坐,点了馆子里的招牌菜。

因为江口繁忙,来往是商旅云集于武汉,江两岸的饭馆如雨后春笋般崛起,天下各地的特色菜肴,在这里都能吃到。

边镛是河间府人,是京师人,爱吃一口河间菜。

所以挑了家河间菜馆。

吃了口招牌菜,边镛点了点头:“味道不错,有家乡的味道。”

商贸兴隆,饭馆生意也卷得很。

来往做生意的人,天南地北的赚钱,不差一口吃的,甚至都想吃得好。

船支靠岸停泊后,自然要找家招牌饭馆打打牙祭,然后找个勾栏瓦舍,放松放松。

所以,能进馆子吃饭的,都是头面人。

吃得要讲究,要细致,要精。

所以,这些馆子开的都叫一个地道。

不地道的几天就没了生意,老板还被当地人唾弃。

这年头开馆子讲的是传承,可不是快赚钱,骗一波就走,赚快钱在大明是行不通的,赚的是个良心钱。

边镛喝酒吃菜,从窗子眺望过去,入目的是繁忙的商旅,一艘艘船帆,顺江逆江,井然有序。

一个少年人,捧着一个盒子,走在纤夫中间叫卖,纤夫们和他开玩笑,有人在他的盒子里挑选。

来往这样的少年人很多。

多是卖报纸、糖果、小吃、槟榔、戏票等物。

戏票卖的最好。

纤夫都不识字,看不懂报纸,但人都好奇,都想知道报纸上写着什么,所以大家集资买一份,找个认字的给大家读。

报纸五花八门,什么样的报纸都有。

但在纤夫中间,还是花边报纸卖得最好,这些纤夫没文化,脑子里都是男女那点事。

还有就是朝堂的事,他们格外感兴趣。

中枢严令禁止颜色报纸,带颜色的报纸,一概不许刊登,刊登者轻者流放,重者斩首。

所以就衍生了轻颜色报纸,花边报纸。

纤夫闲着的时候,就爱听花边报纸,等下了工,就去听戏。

戏剧市场十分混乱。

有走南闯北说书的、有撂摊说相声的、有南来北往戏班子,在露天唱戏的、还有本地的戏园子。

各种唱腔、小调、荤调,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有精华有糟粕。

已经有文人开始呼吁,规范唱腔、小调。

边镛招来一个纤夫问话。

那纤夫可不畏惧达官显贵,这一年,他看到很多官老爷被押上了船支,押解去北方戍边去了。

“公子,您问完了话,这桌酒菜能赏给小的吗?”纤夫打个哈哈。

边镛没想到,这纤夫胆子这么大,也不计较:“成。”

“谢公子。”

纤夫看着桌上的酒肉流口水:“公子您问。”

“您这一天能赚多少钱呀?”

边镛一问,纤夫顿时变了脸,一副怕边镛抢活计似的。

扈从看不下去了:“我家公子是圣上派来的天使,去安南传旨的,不会跟你抢活儿的。”

纤夫松了口气:“不瞒公子,我们这些纤夫没啥本事,就一把子力气,以前一年到头,养家糊口都难。”

“今年圣上皇恩,商旅发达,我们这些小民也有口饭吃。”

“不瞒公子,我们纤夫不是跑单帮的,上面是谁我也不清楚,反正十天一结账,两个月能赚一两银子。”

“再加上我家的土地,院子里的自家桑树,我娘和媳妇纺布,赚得肯定比去年多。”

纤夫脸上露出笑容。

边镛不嫌他说得啰嗦,反而问:“两个月才赚一两银子?”

“公子,小人们的生活自然不敢和您比的。”纤夫看着桌上的饭菜,吞了口口水。

就这桌饭菜,花了边镛一两二钱银子。

纤夫一辈子也舍不得吃这么一顿。

“一两银子已经很多了,我和媳妇商量着再要个娃。”纤夫眼睛不停往菜上看。

一个月半两银子,在此时的大明已经算高收入群体了。

五两银子,够一家五口一年吃穿用度。

“你说了去年不好,前年怎么样?”

一提前年。

纤夫叹了口气:“前年我家饿死了两个娃……若前年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能赚这么多银子,打死我都不会信的。”

前年是景泰七年。

那时候湖广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才一年过去,流民尚在安置,叛乱逐渐平息,但湖北已经出现欣欣向荣之景。

“若我家两个娃能熬过去多好呀。”

纤夫抽噎道:“只是不知道,好日子能过多久。”

边镛觉得眼睛发酸,他有三个儿女,有三个夭折的,他知道儿女去世是什么滋味。

他给纤夫倒了杯酒:“来,共饮此杯。”

纤夫抹了把眼泪,将酒一饮而尽。

“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边镛斩钉截铁。

纤夫讶然,放下酒盅,问旁边的扈从:“圣上是谁我知道,天使是啥意思?”

“不许胡说!”

扈从虎着脸给他解释天使的意思。

纤夫竟跪拜在地上:“您能见到皇帝爷爷?”

边镛要扶他起来。

“求您告诉皇帝爷爷,不要收回我们的好日子!”纤夫不停磕头。

“本官会转告陛下的。”

边镛让他起来,问他为何这样说?

“若非圣上撤了钞关,商贸怎么会繁荣呢?”纤夫也不是一门心思做活的,他们也有思想,也有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