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恩勉强撑着笑容:“大人,此事咱家自然会和许提督解释的。”
陈舞阳冷哼一声,指着跪在地上的姑娘们:“这些妇人,都是从哪来的?”
卢氏看见幕后大老板对陈舞阳的态度,就知道踢到硬板了,可不敢乱说话。
“问你呢,哑巴了?”陈舞阳用刀指着她。
她委屈看了眼常恩。
常恩开口道:“自然是买来的……”
“问你了吗?”
陈舞阳凶厉地看着他:“你自己的事情,还没交代明白呢?想清楚了再说话!”
常恩悻悻闭嘴,心中怨恨至极。
“你,说!”
陈舞阳指着卢氏。
卢氏打了个哆嗦,她背后的东家,在扬州地面上是顶呱呱的好使,但在陈舞阳面前,连个孙子都不如。
就知道陈舞阳的厉害了,心中后悔,怎么就伺候好这位爷呢。
“都是买来的……”
“槽!”
陈舞阳急匆匆过去,一刀捅在她大腿上:“老子不知道买来的呀?哪买的!怎么买的!说清楚!”
她刚要叫。
陈舞阳却阴恻恻道:“不许叫!”
她立刻闭嘴,惊恐地看向常恩,可常恩根本就不看她,顿时哭泣道:“都是些没爹没娘的苦命人。”
歘!
刀尖上提,划开了大腿血肉。
惨叫个不停。
“不许叫,聋了?”陈舞阳低声道。
“疼、疼啊!”
卢氏何尝受过这般折磨啊。
她这生意虽然见不得光,但吃穿用度都是好的,可以说是锦衣玉食,自然养得白白胖胖。
“既然疼,为什么不说呢?”
“有、有账本,都是哪买的,您、您去查!”她撑不住了。
陈舞阳把刀抽出来,用她的身上擦血:“真他娘的脏。”
“你怎么做这行呢?”
“这些可怜的姑娘被你驱使着,被你奴役,被你欺辱,还得为你赚钱。”
“你说说你,你怎么这么可恨呢?”
你享受的时候,不还说舒服呢吗?
穿上衣服就变脸?
卢氏却看向了常恩。
“他是没根的,没个后人,不用积德,你也不积德行善吗?”
常恩受到了暴击。
可陈舞阳不在乎:“你没个一儿半女的?你女儿也干这行吗?”
她不说话了。
“看来你闺女不干这行啊!”
“那就奇怪了,你闺女不做这行,别人的闺女就得做这行?”
陈舞阳环视跪伏在地的妇人们:“你们说说,她闺女在哪呢?正好兄弟们还没开荤呢。”
“大人不要啊!”卢氏冲起来,抱着陈舞阳的大腿。
“你祸害别人姑娘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人家父母的感受呢?”
陈舞阳质问她:“本官是你帮你积德行善呢,呵呵!”
“她们都是没爹没娘的,就算有,也是不要她们的!”
“是我,把她们养大了。”
“长大后孝敬我,给我赚钱,难道也有错吗?”
陈舞阳点了点头,十分赞同:“没错呀,那你闺女长大了,也该孝敬孝敬你了。”
“兄弟们,都准备准备,马上就有好事来了。”
“你们这是帮这老娘们积阴德呢!”
都知监番子们哄笑一片。
“你是魔鬼!”卢氏指着陈舞阳嘶吼。
“本官不是魔鬼,你才是魔鬼!”
陈舞阳道:“你把这些可怜人,逼得干这行,才是魔鬼!”
“那是世道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
“若没有我,她们都饿死了!”
“是我,救了她们!”
卢氏嘶吼:“若不做这行,她们能穿着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吗?”
“若没有我,她们就算活着,也活得不如狗!”
“是世道的错,不是老娘的错!”
她疯了。
因为她的闺女,已经被拉走了,传出来惨叫声。
“对了,你有儿子吗?”
陈舞阳忽然笑道:“我想看看,他有没有皮炎,哈哈哈!”
还真有儿子。
扒开裤子,还真有皮炎。
这鬼世道,凭什么干这种生儿子没皮炎的买卖,儿子还生出皮炎了呢?
好人,就该被奴役?坏人,吃香喝辣吗?
“给堵上,堵上!”
“老天爷不公,老子就替天行道!”
陈舞阳嘎嘎怪笑,忽然,收敛了笑容:“查出来了吗?”
“回大人,多是天灾时,良家子主动卖进来的。”
陈舞阳踢了他一脚:“你猴急什么?”
“好好查,全是主动卖进来的?”
“你信吗?”
“你闺女,往青楼里卖啊?”
“不卖,吃不上饭也不卖,俺少吃点,也让闺女吃上饭。”那番子磕磕绊绊的,眼睛往角落里瞟。
“你都不卖,谁能主动卖?快他娘的查!”
陈舞阳踹他一脚。
可那番子挠了挠头发:“上面都是这个门路啊。”
“那就证明这账本是假的,逼她说,交给你了。”陈舞阳懒得看这个该死的卢氏。
转而走到常恩面前,拍了他肩膀一下:“你说你什么钱都不能赚,这种生儿子没皮炎的钱,你也赚?哦,你没儿子啊!”
“陈舞阳,你!”常恩暴怒。
“怎么?”
陈舞阳凶厉地看着他:“你不会不知道本官在查什么吧?”
“这是皇爷交代下来的,谁敢违背皇爷的天意啊?”
“凭你?”
“你不过一个在宫里不得志的小太监而已,在外面别人抬举你,叫你一声公公。”
“可我陈舞阳面前,你屁都不是!”
“认清楚你自己,常恩!”
比靠山,常恩肯定比不过陈舞阳。
常恩咬着牙,低下头:“咱家记住了。”
“那你说,你这院里的姑娘,都是什么来头?”陈舞阳问。
“咱家不参与具体事务,只参与分钱。”
常恩不敢瞒,他是宫里出来的,非常清楚皇帝的暴怒,意味着什么。
“你分几成?”陈舞阳问。
常恩伸出两根手指头:“两成。”
啪!
陈舞阳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你他娘的蠢啊?两成干股,就出来顶雷?你活腻味了?”
“老子还以为,这青楼都是你的呢!”
“原来你只是个小喽啰罢了!”
“说,你背后是谁,常恩,你要清楚,本官是在保你。”
常恩的帽子被打歪了。
但他胸口起伏,怒火翻涌,却不敢扶正。
“陈指挥使,此人怕是你得罪不起啊。”
“少他娘的废话,说!”陈舞阳厉喝。
“胡家。”
陈舞阳一愣:“哪个胡家?”
“天下还有几个胡家最显贵啊?”
陈舞阳惊呼:“太傅之家?”
常恩点点头:“不然咱家为什么会屈居此人之下呢?只拿两成干股,却得出来顶雷。”
查到大鱼了!
陈舞阳非但没退缩,反而跃跃欲试。
旧勋爵,文武之后,他都查过很多。
当朝的文武显贵,却还没查过呢。
这次过瘾了。
别以为,当朝显贵就是什么好东西,贪污一个比一个厉害,生意遍布全国,哪里没有他们的产业啊?
无非是用贪官杀贪官罢了,任何口号,都是给傻子听的。
“陈指挥使,你觉得怎么样?”常恩像是在看笑话。
啪!
陈舞阳一巴掌抽他脑门上:“怎么样?押过来,查!”
“你敢查太傅之家?”常恩大惊失色。
“皇爷不开口停止,我就查到底。”
别人怕太傅胡濙,他陈舞阳不怕。
因为陈舞阳也能随时见到皇帝,他宫中的靠山,比胡濙更得皇帝信任。
再说了,这是皇爷交代下来的事,他不查才是有罪呢。
永远别忘了,他是番子,不是文官,若屁股坐歪了,就死到临头了。
这是他出京时候,舅舅许感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他一刻都不敢忘。
“问清楚了吗?”陈舞阳走过来,问那个番子。
“她嘴巴很硬,不肯开口。”
陈舞阳骂了句废物,让他退后:“把她儿子弄过来,当着她的面,动刑!”
“你们到底要查什么啊?”卢氏惊恐。
“本官查什么,你心知肚明,就是不肯吐口,没事,本官有的是耐心,咱们慢慢玩。”
陈舞阳笑着:“本官还喜欢看热闹,你就一个儿子,少了点,也就折磨个三四天吧,人就彻底废了。”
“放心,本官保证不杀死你们娘仨,让你们娘仨啊,去大街上乞讨去。”
“那才大快人心呢。”
眨眼之间,惨叫声从卢氏儿子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