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第315章 屠龙者终成恶龙,狠狠鞭笞王诚!(2/4)

“悟明教。”

周瑄缓缓道:“这里面藏着猫腻儿啊,周氏希望咱们查这悟明教。”

“老师,咱们被人牵着鼻子走,咱们看到的,极有可能是他们让咱们看到的,这是您教过我的道理。”

“石翎,你想的没错,但从咱们来到扬州,调查此案,就必须由着他们牵鼻子走了。”

周瑄颇为无奈,因为皇帝要一个真相。

一个皇帝需要的真相。

皇帝做事,善用暴力,用暴力摧毁原盐政的一切,不惜令天下百姓几个月缺盐,如此惨重的代价。

他喜欢用暴力的手段,对社会进行强制再分配。

结果,惹得各阶级反对。

宰割大盐商,肥了小盐商,灶户、盐丁也愁白了头发。

一场食盐革命,却让各阶层得不到好处,也说不出是好是坏。

不消二十年,小盐商就会形成新的巨龙,难道皇帝还能再杀一遍吗?这不是治本之道啊。

奈何皇帝就是这般性格,他处政向来如此,大开大合,纵横捭阖。

而这一切的反噬,则由底层灶户、盐丁,乃至天下百姓来共同承担。

皇权太盛,朝中人臣不敢劝,民间报纸不敢登,只有陛下自己,觉得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

所以,养济院瘦马案,皇帝要的不是真相。

周瑄从出京那一刻起,就知道,真相不重要,分配最重要,这场分蛋糕的饕餮盛宴,持刀的人是皇帝,怎么分是皇帝决定的,只要分配做得好,盐政新政也算是好的。

“盐商里有高人啊!”

周瑄苦笑:“看透了陛下的棋路,用桂怡案,揭开陛下分配不公,让陛下重新分配。”

桂怡案,已经从一起凶杀案,变成了一道政治案。

政治案,是没有对错的,只有利益。

“老师,这些事怕是不要牵连太深才好。”荀硕只想查案。

“你我皆在朝堂里,如何不能牵连?”

周瑄苦笑:“京师党争炽烈,你我离开京师,来到扬州,就要充当陛下的眼睛、持刀的手,没有其他选择的。”

“那此案该如何查?”荀硕无奈。

“顺着悟明教查下去吧。”

夜里,周瑄将查案笔录写成日记,并分析案情之后,才睡去。

南京,乾清宫。

王诚趴伏在地上。

“堂堂王总兵,怎么能跪在朕面前呢!”

“朕没有你,早就被倭郡王夺走皇位了,你是朕的恩人啊。”

“你不过吃点空饷、喝点兵血、任用几个亲戚、不经军机处就随意提拔亲信,不过犯了这点小错,朕应该惩罚你吗?敢惩罚你吗?”

朱祁钰阴阳怪气。

王诚吓惨了,不停磕头:“若无皇爷,奴婢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哪来的什么恩人啊?”

“皇爷让奴婢生或死,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让奴婢富贵,奴婢就富贵,让奴婢贫穷,奴婢就贫穷!”

“奴婢追随您二十多年了,您的圣旨在奴婢眼里就是天啊。”

“您严令不许喝兵血吃空饷,奴婢哪里敢犯啊?这些都是污蔑之词,污蔑奴婢呀!”

朱祁钰盯着王诚。

这个最忠心的老仆,放出去四年,已经变质了。

忠心与否,尚未可知,但他贪恋权柄,以权谋私,甚至开始窃取皇权,损公肥私。

处置他容易。

但要考虑处置他的严重后果,这宫中的人,对他还算忠心,盖因他对宫人优容,赐其富贵。

倘若他处置了王诚,那么这些宫人会不会离心离德?

觉得跟这样一个皇帝卖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心中不开心,会被人唆使而弑君呢?

朱祁钰已经得罪了天下各阶层的人啊,若再得罪宫人,说不定是谁,会进入大殿勒死他。

他看似皇权炽热,其实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横死当场。

归根结底,他做事激烈,对社会改变太大了,太急太猛,导致天下各阶层都被得罪了,甚至得利的阶层都怨恨皇帝。

皇帝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啊。

朱祁钰动动手指。

几个太监,抬进来几个轿子,里面全是奏疏。

“看看,都是弹劾你的!”

“你在安徽,究竟做了多少祸国殃民的事啊?”

“整个都察院、监察司,甚至军吏司的官员每天都在弹劾你!”

“每天都有!”

“你王诚要干什么啊?”

朱祁钰随手拿起一本奏疏:“看看,这是军吏司弹劾你的,安徽军上下,皆是你王诚私军,赏罚由心……军官扰民,不罚反赏,因送礼给你长姊,便无事矣。”

“这是都察院弹劾你的,说你王诚驱使良人为奴,为你建造豪宅,并窃用王府木材。”

“看看,这是监察司弹劾你的,说你王诚在军中卖官,军官不是凭战功而上,而是靠财力多寡。”

啪!

朱祁钰狠狠将奏章摔在他的脸上:“这只是南京的弹劾奏疏!北京呢?你知不知道,朕每天收到多少!”

“每天几十道,两年来积压下来的奏疏,一百个轿子都装不下!”

“朕都不敢看!”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王诚磕头。

“你个狗东西!”

“仗着朕的势,在外面胡作非为!”

“鞭来!”

朱祁钰爆吼,冯孝将鞭子递过来。

他狠狠一鞭子抽在王诚的身上,皮开肉绽,王诚闷哼一声。

啪!

“你不过王府老奴,乃皇考分给朕的奴仆,你为朕效忠,还敢邀赏吗?应该吗?”

“若无皇考,你是什么?若无朕,你是什么?”

“夺门之时,你确实立下战功!为朕挡箭,你是有功!”

“可朕对你如何?”

“你要的、你不要的朕都给你了!”

“还想如何?”

啪!

“对外宣扬你之战功,是离间皇亲吗?逼朕杀死倭郡王吗?让朕做那不忠不义的弑兄混蛋吗?”

朱祁钰又一鞭子落下:“你个狗东西!”

“你的富贵,是朕赐给你的!”

“没有朕,你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

啪!

朱祁钰又一鞭子落下:“朕让你掌军,是怎么跟你说的?”

“是让安徽军变成你王诚的私军吗?”

“你要干什么!”

“你个太监,难道还要篡位登基吗?”

“啊!”

朱祁钰暴怒,鞭子如雨点般落下。

王诚不敢叫,只是趴伏在地上,后背已经完全被打烂了,鲜血流出。

“朕不让喝兵血,不让吃空饷!”

“天下各军,无人敢违抗朕的圣旨,唯独你,仗着是朕的贴身太监,就在外面胡作非为!你真缺那几两银子吗?你缺跟朕要,朕给你啊!”

“军中赏罚,皆由五军都督府来判定,再由军吏司核定,方能由军机处盖印!”

“可你呢?仗着是朕的私奴,私自赏罚,买官卖官!”

“你这是掌军啊,还是赚钱啊!”

“好好的安徽军,高达十万人,被你搞得乌烟瘴气!”

“朕能指望你什么?”

“指望你把军队搞坏了吗?把天下搞烂吗?”

朱祁钰使劲抽打他,而王诚从跪伏的姿势,变得趴在地上,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皇爷,王公公要不行了,求、求您别打了。”冯孝哭求。

朱祁钰停下鞭子,眸中厉芒闪烁。

若这个时候处死王诚,自然能震慑天下诸人,让天下人看到皇帝的公正,连贴身太监都能打死。

能让那些屈死的冤魂,得以昭雪。

让公正,出现在大明。

然而。

他虽是皇帝,但也是人啊,宫中府中,哪里不是人情聚集之地啊?

他今天处死王诚,得不到什么公正,只会让所有宫人和他离心离德,只会让人耻笑,皇帝连家奴都保不住。

这世界,从古至今,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啊!

朱祁钰恨恨将鞭子掷在地上:“该死的老狗,怎么如此不经打?”

“来人,宣太医给他诊治,别让他死了,等他养好了伤,朕再打他!”

然后,他悻悻坐在御座上。

乾清宫侍奉的宫人,提着的心也放下来。

皇帝果然是念旧情的,别看这几鞭子打得凶,但挨得也值,所有罪过也随着这些鞭子,烟消云散了。

若落在朝堂大臣手里,王诚只会被诛杀的。

朱祁钰苦笑,身在局中,就身不由己。

以王诚之罪,处死是最好的结果。

可他要保着,还得和大臣扯皮,给大臣些利益,而安徽军中的所有受害者,都要平复。

打死一个,大快人心,此事就轻轻过去了,后续麻烦不用解决了,因为罪魁祸首死了。

可不打死,就得把所有手尾收拾干净,该赔偿赔偿,该贬谪贬谪,皇帝还得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