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跟着哄笑。
李璔的父亲,是朝鲜第四代朝鲜王李祹。
李祹文治武功,还特别能生儿子,二十多个儿子。
可国破家亡,祖上再牛,祖上还能从棺材板里蹦出来,帮他报仇吗?
“在下李璔,请问大人何意?”李璔行礼。
“在下?你配称在下吗?”
孙可法冷笑:“只有士子才能自称在下,你算个鸟啊,你会读圣贤书吗?”
“我……”李璔脱口而出。
啪!
孙可法狠狠一个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而李璔的家仆竟纷纷涌上来。
孙可法却当做没看见,盯着李璔:“你该自称小人,听到了吗?”
然后,慢慢转过头,看向那些炸毛的李璔家仆,嗤笑道:“怎么?敢过来杀老子?”
“老子是锦衣卫千户!”
他抻着脖子,拍了几下:“来呀,往这劈!”
“敢动老子,你们全府鸡犬不留!”
孙可法慢慢看向了李璔。
啪!
又一个无比响亮的耳光,抽在李璔的脸上,李璔脸上的肥肉抽搐,一个重影的五指山,出现在他的脸颊上。
“你该自称什么?”孙可法问他。
李璔咬着牙齿,缓缓低头:“小人李璔,见过大人!”
“狗东西!”
孙可法大摇大摆地进了大堂:“李璔,你这些家奴,有反抗大明之嫌,是你动手呀?还是本官帮你动手呀?”
李璔倍感屈辱,王越入驻春川大半年了,对他这位前朝遗老,还算客气。
大明官员,如沐春风。
并未打碎原朝鲜规制,只是改换城防,安置流民,仅此而已。
偏偏来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锦衣卫。
“小人家奴忠心护主而已,求大人饶命。”李璔低三下四道。
“老子不饶,老子就是不饶你!”
孙可法终于扬眉吐气了。
这样活才是个爷们嘛!
在京师里,他表面潇洒,心里却活得都不如狗,他老爹厌恶他,弟弟们对他避之如虎,皇帝也讨厌他,还是这朝鲜舒坦,是他的福地呀。
李璔都懵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孙可法坐在正堂主位上,咋咋呼呼道:“把你家美妾叫上来,伺候兄弟们喝茶。”
李璔眸现厉光。
大明派这个人恶心我,是为了试探我有没有反心吗?
他立刻换上笑脸:“回禀大人,家中美妾很多,小人这就招呼出来,保教大人满意。”
“听这口气,你李璔怎么像个老鸨子似的呢?”
孙可法笑道:“让你妻子来待客吧。”
让正妻出来待客,是很大的羞辱。
“大人,贱内年老体衰,入不了大人的眼界。”李璔琢磨孙可法的用意。
“老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说什么屁话呢?”
孙可法沉下脸来:“他娘的,再啰嗦,老子把你绑在柱子上,让兄弟们轮番伺候你家中女眷。”
李璔脸色一变:“大人……”
“快你娘的去!”
孙可法跳起来踹他。
李璔吃了一脚,觉得十分屈辱。
但是,明军驻扎在春川,他可不敢违抗。
只能让正妻出来待客。
他正妻也是出自高门大户,忍着屈辱,款款而来,待客有道。
锦衣卫番子看得眼珠子发直,这些混不吝没几个出身大户人家的,何曾见过高门娘子。
孙可法对老娘们无感,他勾勾手指,让李璔凑近过来:“兄弟造访贵府呢,主要是手头不宽裕,能不能借点这个花花。”
他勒索,也是大姑娘上轿第一次。
多少有点青涩。
就这?
就为了点钱,你打我两个耳光?还让我正妻出来待客?你有病吧!
李璔行了一礼:“大人有难,小人肯定愿意襄助……”
“什么大人小人的,是兄弟,来来来,快坐下,你我是兄弟,以兄弟相称。”孙可法笑容灿烂。
“小弟愿襄助兄长十两银子!”
猛地,孙可法脸上笑容僵硬:“你说多少?”
“大哥莫非嫌多?”
啪!
孙可法一个耳光,扇在李璔的脸上:“十两破银子,老子还嫌多?你他娘的是王子吗?老子看你是要饭花子!”
李璔又挨了一个耳光,捂着脸哭道:“大哥……”
“谁他娘的是你大哥!”
孙可法变脸了:“兄弟们,把他娘们弄了!”
这些混不吝就等这时候呢。
李璔的夫人惊呼,但被几个恶棍围住占便宜。
“大哥,有话好好说,小弟愿意出二十两银子!”李璔也够抠门的,可见他和正妻关系的确不咋地。
“老子缺你那二十两银子吗?”
孙可法指着自己:“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兵部尚书孙原贞,我家会缺二十两银子?”
李璔吓了一跳,兵部尚书,那是三公九卿啊。
可堂堂文官之子,怎么会当锦衣卫呢?
而且这般索贿的样子,简直是个恶魔。
“我愿意出一百两银子!”
啪!
孙可法甩了他一个耳光:“把你媳妇卖到勾栏瓦舍去,也比一百两多!你他娘的真是个守财奴啊,还跟老子称兄道弟的!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他冲上去,对李璔一顿拳打脚踢。
而李璔家中的家奴早就按捺不住,都想冲进来,把这该死的锦衣卫杀死了。
李璔心中怒火爆棚,谁还不是王的儿子了?
大不了把孙可法杀了,反出春川去!
下一瞬,他就老实了。
孙可法掏出火绳枪,把枪口对准他的脑门,然后往里面装填弹药。
火绳枪,需要把火捻提前点着,然后用个铁钩固定住,把这个铁钩固定到放火药的药室旁边,每次要发射时,就按一下铁钩,把燃烧着的火绳按进药室点燃火药。
这支火绳枪,是他出发时,他爹给他的。
他爹淘汰的玩意,他爹现在用鸟铳。
据说鸟铳能瞄准,能射到鸟。
但他还听说,鸟铳是过年时皇帝赐给诸臣的,今年军器局在研发击发机括,据说能够解放双手了。
就这火绳枪,朝鲜也没见过呀。
李璔的念头还停留在,火器是几个人同时操作的火铳思想上呢,结果孙可法双手持枪,顶着他的脑袋,往里面装火药,并且拿火折子点燃火绳。
“大人饶命啊!”李璔哭嚎。
但是,孙可法却点燃了火绳枪。
李璔下意识要跑。
“你跑得快,还是枪快呀?”孙可法冷笑。
“我家全部家当都愿意孝敬给您,求求您放过我吧?”李璔哭嚎。
“老子又不是周扒皮,不会要你全部家当的。”
孙可法冷笑:“老子就要十万两银子,你给老子凑齐,老子就走!”
“啊?”
李璔瞪圆眼睛:“十万两?我家哪有那么多钱呀?”
“没有好呀,就这一枪下去,你就能见到你爹了!还有你哥哥,那个倒霉王!”孙可法冷笑。
而火绳快速燃烧,眼看着就要击射出来了。
“我给,我给!”李璔惨叫。
“当真?”孙可法还不移开枪口。
李璔紧闭着眼睛,惨叫着点头,汗浆如水般流下来。
“老子给你试试枪!”
啪!
孙可法对着窗外打了一枪。
很快,窗外传来一声惨叫声,一个家奴被射杀。
李璔吞了吞口水,满脸惊恐。
“想不想反悔呀?”孙可法对这一枪很满意。
“不、不敢反悔。”李璔吓惨了。
孙可法笑了起来,把枪背在身后,走过来拍拍李璔的肥脸:“老子明天来收钱,要是收不到钱,啪!你脑袋就会炸开!哈哈哈!”
他大摇大摆的走出正堂大门,看见整装待发的家奴。
挥了挥手。
他带出京的番子,拿出火铳,对着他们扫射。
李璔亲眼看到,这些忠心为主的家奴,竟被孙可法射杀,但心中却怒不起来。
孙可法太可怕了。
“这些不听话的狗东西,老子帮你处理了,记着,明天这个时辰,老子来收钱。”
孙可法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不用送了,老子能找到路。”孙可法走出李璔的家。
而有个混不吝,凑过来:“千户,他府中娘们千姿百媚的,让咱们享用完了,再办事呀。”
孙可法却停下脚步,慢慢转过头,瞥着他:“带你出来是干什么的?”
那番子被孙可法的眼神镇住了,蠕了蠕唇,不敢说话。
“老子是来建功立业的,你们要是想抱着娘们进温柔乡,就别来朝鲜,别跟着老子!”
孙可法凶狠道:“老八,这是老子第一次听你说,也是最后一次!”
“下次再说!”
他手指做枪,顶着他的脑袋:“啪!老子崩了你,滚!”
那番子吓得后退。
孙可法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混蛋程度,都比他们强,又是皇帝钦命的千户,谁敢不从?
“都听好了,老子是建功立业来了。”
“有歪门邪道的心思,都给老子收收。”
“谁挡了老子的道,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孙可法面容凶厉:“要是不服的,和老子练练,在京师你们卑服的,来了朝鲜,照样得给老子盘着!”
“听到了吗?”
所有番子跪在地上,郑重又惊恐道:“标下遵令!”
这个大祸害孙可法,怕是京师的人都不认识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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