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奴婢背您,总比被军汉背您强吧?”
舒良阴惨惨笑道:“那些军汉这辈子都没见过像您这么漂亮的美人,会发生点什么,不用奴婢赘述了吧?嘿嘿嘿!”
“大胆奴才!胡说八道什么!”
孙太后气炸了肺了。
轻薄太后,那是大不敬!
连皇帝都要去跪祖庙,何况区区太监?
该杀!该杀!
但舒良压根不在乎,直接把孙太后扛在背上。
孙太后内心无比绝望。
她大概能体会到了,在仁寿宫里,她逼朱祁钰喝下参汤时的感受了。
但是,孙太后身体却很诚实。
拼命贴着舒良的背部,幸好舒良是太监,换做正常男人,谁受得了这个?
“外面的叛军听着!”
朱祁钰让个嗓门高的太监喊话:
“朱祁镇,朕知道是你!”
“不要像个废物一样!不敢见人!”
“给朕站出来!”
“圣母皇太后要见你!”
炮火莫名停了一下。
但宫门摇摇欲坠。
若奉天殿丢了,就退守乾清宫,朱祁钰已经派人挖地沟、设置障碍,打算死守到底。
他可不敢和叛军正面硬刚。
因为石亨是将才,边军个个如狼似虎,敢攻打紫禁城的,那都是把命栓在裤腰带上的亡命徒。
估计一个照面,禁卫就会崩溃。
到时候投降的不知道有多少,他手中的皇权可就不管用了。
他是皇帝,对面的也是皇帝,甚至朱祁镇比他更根正苗红,更具法统。
所以必须苟住了,全力拖延时间。
等候京营入京平叛。
可叛军不理他,继续发炮。
“舒良!”
朱祁钰大怒:“把皇太后举高点!”
孙太后心里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太子!你来喊!”
朱见深打了个哆嗦。
还是躲不过啊!
“太,太上皇……”
啪!
朱祁钰走过去直接一个耳光甩在他的脸上:“没吃饭吗?大点声!让朱祁镇听到!”
朱见深近距离看到朱祁钰疯魔的眼神,浑身打了个寒颤。
皇帝真疯了!
他逼迫太后,胁迫太子,暴杀阁臣……真的疯了啊!
“太上皇!”
“不要打了!”
“圣母要跟你谈判!”
“不要打了!”
朱见深嘶吼,热泪流出。
在会极门前,他耍了小聪明,故意放叛军入宫。
他很清楚,叛军是谁。
虽然他和朱祁镇是亲父子,但朱祁镇兵败土木堡时,他才两岁,尚在襁褓之中,朱祁镇回来后,他也很少见到亲生父亲。
真论感情的话,他们父子没什么深厚感情。
但是。
当朱祁镇率军攻打宫门之时,他的心里萌生了野望。
他是太子啊。
若朱祁钰死了,顺位登基的人应该是他啊!
在那一刻,当皇帝的念头无比炽烈。
所以他放水了。
现在,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皇帝疯了,他已经说出来了,只要他死,就让他朱见深陪着上路。
趴伏在舒良身上的孙太后,泪如雨下,呜咽着:“儿啊,你真这么狠心吗?”
“舒良,再高一点!”
舒朗骑在一个彪膀大汉的肩膀上,孙太后的脑袋探出了城墙。
孙太后看见了。
在大炮之侧的是她的儿子。
他满脸胡茬,目光深邃,人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
此刻,他也目光幽幽地看见了从宫墙里探出头来的母亲。
“朱祁钰,你好毒啊!”
朱祁镇攥紧了拳头,又松开!
又攥紧!
又松开!
他没下令停止攻门。
但是,和他近在咫尺的石亨、徐有贞偷偷看他,不敢多嘴。
若他不顾一切,杀了母亲、害死了儿子,这些人还会效忠于他吗?
朱祁镇陷入纠结之中。
他等这个机会,足足等了八年!
皇位近在咫尺啊。
能停下吗?
站在一旁的石亨和徐有贞可不敢干涉天家事。
反而交代士卒,万不能伤害到皇太后。
那可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当朝太后啊!
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甭管什么泼天功劳,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太上皇!”
“停止攻门!”
“圣母皇太后要和你谈谈!”
“皇儿求你了!”
“不要打了!”
“父皇啊!”
“求求你不要打了!”
“停下来啊!呜呜呜!”
朱见深玩命似的喊,嗓门调到最高。
他不喊不行啊。
攻门不停,朱祁钰就让他喊,还让他一声比一声高,否则,天子剑先送他上路。
声声含泪,字字泣血。
朱见深真情流露,他真后悔了,皇帝是真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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