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官人又抵达了大江南岸的京口驿,准备明日渡江,去扬州城接收胜利果实。
这次林大官人把二哥全家都带上了,以后就让二哥作为林氏盐业的名义东主,常住扬州城了。
想象着五子登科风格的大接收,心情颇好的林大官人诗意大发,正准备在驿站墙壁上题诗一首,可是被打断了。
左护法张文匆匆的来禀报说:“汪老爷来了!”
林泰来诧异的问道:“哪个汪老爷?”
张文答道:“扬州那个盐商汪老爷!”
于是林大官人更奇怪了,汪员外怎么跑到这里求见了?
当即让人把汪员外请了进来,然后训斥道:“好大的胆子!你作为扬州盐业反林的旗手人物,我嘱咐过你,没事别来找我!
可是你竟然不避嫌疑,今天公然来拜访我!”
汪员外十分疑惑不解,扬州战役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还要自己演什么?
林大官人便强调道:“我让伱塑造出反林义士的形象,并不是短期之计,而是出于长期的考虑!
与其他各行各业不同,朝廷对盐业极为重视,一直要强力控制。
所以朝廷绝对不允许在盐业有无敌的存在,于是我们林氏盐业需要有敌人,这就是你应该扮演的角色!”
汪员外:“.”
原来自己这个反林义士不是只当一两年,而是要一直假装着当下去!
想到这里,汪员外不禁叹口气:“给我一个机会,我现在想做好人。”
林大官人答道:“自己的路自己选,没得后悔。”
汪员外有点激动的质问说:“我什么时候选过?”
林大官人悠悠的说:“一年多前,我去京师参加武试,路过扬州时,与盐商领袖郑之彦发生了明面冲突。
当时你立场不定,态度模糊,并没有第一时间旗帜鲜明的站在我这边。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今日无法当好人之果,就来自昨日之因。”
汪员外的情绪更激动了,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也能算机会?
当时你就是一个陌生的过路外地客,谁敢为了你去得罪郑之彦?”
林大官人立刻举了一个例子:“陆君弼陆秀才当时就做出了正确选择啊,所以他现在是林氏盐业大掌柜。
当时机会同样出现在你面前,你没有珍惜,现在又想当好人,已经晚了。”
汪员外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难道自己以后要一直当假装反林的卧底了?
又忍不住问道:“既然你一定要我当反林人物,那你还想着纳我女儿做甚?”
林泰来答道:“那是因为怕你真的生了反心啊!”
汪员外已经不想说话了,现在他还有得选吗?
那些妄想做出其他选择的人,比如巡抚、巡按、巡盐们,如今一个个都在哪里?
林大官人最后对汪员外嘱咐说:“总而言之你要记住,你现在的人设是一个被我强夺了五千引窝和女儿的悲情盐商!
你要发誓,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不是为了证明你有多了不起,而是为了争一口气!”
左右护法张家兄弟对视一眼,都感觉这人设挺热血豪情的啊,怎么就安排给“对家”了?
也不知道汪员外有没有深刻理解,浑浑噩噩的离开了。
次日傍晚,林大官人抵达扬州城,大张旗鼓的从利津门入城,住进了位于东关街的林府。
这次来到扬州,林大官人的第一项重大活动,就是纳著名盐商汪氏女为所谓的“平妻”,但真正的礼法上是没有这个词的。
婚礼举行的很热闹,可高仿终究只是高仿,并没有灵魂。
在林大官人心目中,就当是对苏州大婚的提前预演了。
在女儿登花轿离家的时候,汪员外哭得肝肠寸断、泪如雨下,活像是被恶霸抢亲了一样,前来观礼宾客无不怜悯而叹息。
“新郎”林大官人非常满意,汪员外这演技大有进步,演的像是真的一样。
晚上在宴席上敬完了酒后,林大官人很期待的回到屋里。
人活两世,第一次洞房!
挑开了盖头,醉眼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林泰来明显能看出,汪小姐不同于别的几个女人,娇美中还带着几分天真和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