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了徐简寄回来的那封家书。
朱绽当时颇为惊讶:「当真让我看?你们夫妻说什么小话,也全叫我看了去了?!」
林云嫣笑个不停:「原也没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
话都这么说了,朱绽也没有一味推拒,反倒是整封信看下来,让她感慨万千。
「写信之人,与我印象里的辅国公,区别大了。」
「明明写的都是细碎琐事,却全是黏黏糊糊的,你脸皮厚,我还不好意思呢。」
「知你们感情好,哪知道比我晓得的还要好。」
林云嫣直笑,笑过了,指尖点在关于「喻诚安」的那句上,冲朱绽一个劲儿眨眼睛。
这句是重点,却也全部。
若只为这一句,林云嫣口述就是了,她会拿完整的信给朱绽读,是她认为朱姐姐需要一些鼓励与勇气。
朱绽对婚姻没有向往与期盼。
只是一桩必须去做的事,所以她先前的想法是挑一个出身寻常些的、她能管着家把日子过下去,就像大姐嫁外乡进士那般。
当然了,大姐夫与大姐之间,从来也不是凑合着过日子。
林云嫣看得出来,新婚夫妻、感情和睦。
而朱绽,真是被她父母的结果弄怕了,怕到只求朴素安稳。
十几年里见到的都是那般折磨,心寒排斥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林云嫣想让朱绽看一看徐简给她的家书,并非所有公侯伯府里都一塌糊涂。
再者,喻诚安一改从前纨绔作风,又对朱绽颇有心思,未必不能试一试。
这一回,朱绽也没有「拒人千里之外」。
她给林云嫣说于家家书。
家书自然是承远县里的于家大舅于复送回来的,与今年的年礼一块抵达。
问候了老母亲,说今年同样无法回京过年,十分不孝,又说辛劳弟弟弟妹们照顾家中,感激不已。
这些是历年如此的,也有今年特有的。
「大舅说,他知自己捐官出身、落后于人,在任上本就不敢躲懒,很是仔细谨慎,前回得家中书信后,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裕门征战,承远作为后方枢纽,与各位大小官员都有接触,他得了兵部任侍郎的夸赞,十分荣幸。」
「那叫成喜的内侍就是在承远落的网,他们县衙不够警觉,没有看穿此人乔装,幸亏被人火眼金睛识破抓了出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火眼金睛之人,大舅信上没有细说,朱绽在徐简的家书上得了答案。
是喻诚安。
朱绽当时就想,这人嘴快,一股脑儿扔下一堆话,如今看来倒都是真话。
「自己想明白了,想要活得像个样子。」
「不是烂到骨子里了。」
「不是为了让你点头才选择从军,更不会因为你不点头就不好好操练、给战局添乱。」
「从军是为了自己,这一句不是骗你的。」
喻诚安出口的话,他的确都做到了。
既如此,朱绽也不会毁约,等喻诚安回京,会把考虑的结果告诉他。
因而林云嫣提出要观大军进城,朱绽也就应了一道来看看。
谁也没有纠结那说笑的「三求四请」,话题被林云嫣转去了林云芳身上。
「段家两位表兄何时再返京?」她问林云静。
林云静扑哧就笑了,睨了林云芳好几眼,与林云嫣道:「说的是过完上元,依旧是坐船回来,毕竟这一回,他们人不少。」
朱绽不知其中缘由,便问:「都是来给老夫人问安的?」
林云芳反应过来,捂住了林云静的嘴。
可她双拳难敌四手,叫林云嫣躲开了。
「哪儿呀,」林云嫣笑道,「来商量亲事的。」
眼珠子转了转,朱绽岂会不明白,不由也乐了:「是,云芳要说亲了,说给江南那儿的表兄?就是在你们府上住了小一年的其中一位?知根知底,好事啊!」
林云芳的老底都被掀开了,一张脸通红。
林云嫣对此并不意外,或者说,她乐见其成。
原本让祖母请段家表兄进京游学,林云嫣存的就是这个念头。
三妹嫁给段之淮,从前是祖母不得不做的选择,但从结果看,再正确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