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这太监关起来。”定北侯道。
喻诚安把成喜押了下去。
定北侯摸着胡子,与徐简嘀咕:“李渡也一定想不到,他费心费力塞到景州的细作,竟然会毁在一只蛐蛐上。”
徐简笑了下,道:“保安侯也肯定想不到,幺孙建的最大的功,来自一只蛐蛐。”
闻言,定北侯愣怔,复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与保安侯亦是老交情,一想到保安侯为了不上进的幺孙从跳脚到放弃,神情具在脑海之中。
当然,徐简说话还是这么让人忍俊不禁。
稳了稳笑意,定北侯道:“抓到成喜了,得赶紧送一份密报回京。”
“景州府衙该自查还是要查,粮仓的戒备也不能放松,”徐简道,“那些话诓成喜也就算了,不能真把我们自己也骗在里头。”
这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是这个道理,”定北侯摸了摸胡子,眼神锐利,“也是时候给西凉和古月人一点教训了。”
依照原先的布置,他亦不赞成在近期主动进攻。
只是,关内有李渡虎视眈眈,若想破局,只抓一个成喜完全不够。
同时,将士们群情激昂,一味压着不让打,亦会伤了士气。
打必须打,却要再做一番准备。
几日后,任珉从景安城赶到了承远县。
作为兵部右侍郎,开战伊始,他就奉命带了手下来到景州督军,负责东西转运。
承远抓获成喜,消息传到景安城,不止是廖知府吓出了一身冷汗,任珉也吓得够呛,放下手头事务,急急往西行。
骑术有限,体力也不比得从军将士,任珉紧赶慢赶的,还是费了几天工夫。
于复跑出来接待了他:“不知道大人您要来,田县令往底下几个镇子去了……”
任珉摆了摆手,不在意这些,大口喝了水,问起了县城状况。
于复一一作答。
“那成喜是从景安派下来的,廖知府也让我给你们带句话,是城里审查不够仔细、被那成喜浑水摸鱼,险些酿成大祸,”任珉道,“也亏得你们这里把人抓住了,要不然……”
于复拱手道:“全是喻小将军的功劳,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承远是托了小将军的福,不敢居功。说起来,那成喜的易容工夫当真不错,我们这么多人都看过通缉画像,愣是谁也没有认出来。”
“可不就是说嘛,”任珉叹了声,“也不晓得是他手艺出色,还是李渡的人手多少都学过些,如果一个个都易容了,我们拿到的画像可就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地下州府寻人,哪可能每人面前先摆一盆水?
就是靠眼睛,一眼看个大致五官,人来人往的,也不可能死盯着谁看得那么仔细。
即便其他人手艺不及成喜精湛,只有个皮毛,平日行走里糊弄住官差,还是极有可能的。
“易容不简单,未必都学出成果了,”于复道,“大人此次来承远……”
“是,主要来确定一下运粮的事,”任珉打起精神来,“为了加强粮仓戒备,确保运粮路线,运输上会做出一些调整,我们对着舆图说。”
这一谈就是小半个时辰。
任珉语速快,各种安排说个不停,见于复拿着纸笔、写字很快,完全能跟上他的速度,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
等一口气说完,任珉又问:“有什么疑问吗?”
于复整理了笔记,翻看着从中点出几处不解之处。
任珉一面答,一面想起了他出发之前,辅国公与他打过的招呼。
“景州治下承远县有一位姓于的县丞,虽是捐官出身,听说做事倒很是认真踏实,任大人若在当地还需要人手,不妨考量考量他。”
看来,就是这位于复县丞了。
任珉对捐不捐官的无所谓,做事细致又麻利,头脑清楚,这就够了。
于复这小半个时辰的表现,完全能让任珉满意。
倒不是说,他近来接触到的地方州府小官员没有于复这般能耐,但沟通顺畅上,于复胜出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