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本着谨慎起见。
夏侯渊还是追问道。
“子脩,何以见得?”
……
曹昂伸手将地图上,处于颖川郡以北的几块地方,一一给点了出来。
“自董贼祸乱之后,整个河洛地区,就已经陷入了举目破败之中,人口和田地可谓损毁殆尽。”
“而并州也一样,本身就是穷苦之地,再加上屡遭北方异族,和各种乱贼的袭扰,亦是荒凉不堪。”
“袁术根本不可能舍近而求远,放着近在咫尺的豫州不要,反而去图谋这两块已然干枯的地方。”
这两块地方基本是第一时间排除。
河洛地区已经被打烂了,在董卓焚烧洛阳,远遁长安之后。
讨董联军各方势力,除了本身就在河内郡的河内太守王匡之外,其余竟无一人看上了这块地方,这就足以证明很多东西了。
至于并州,好不到哪去。
从南到北全都是贼。
北边有黑山贼,有异族,南边还有白波军,有分流出去的小黑山贼。
除了以太原为核心的地方,勉强容纳个小势力之外,别的真没了。
去掉两个选项后。
曹昂又把冀州给排除了。
“至于冀州的话,现在已经够乱了,况且袁术的实力放在冀州,那还真不算什么,袁绍和公孙瓒都不是等闲之辈,袁术又岂能占得了便宜?”
“况且即便他的目的是冀州,那从南阳郡一路北上,中间相隔的路程也太远了。”
“更稳妥的办法,应该是从中间打下一块地盘来,而后再图谋冀州。”
言及此处。
曹昂深吸了一口气。
旋即反身看向营帐外面。
接着以颇为沉稳的语调,无比冷静的一字一顿道:“综上而言,袁公路多半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至于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来是见我们与袁绍走的太近了,心中不忿之下,想给我们一个教训吧!”
……
话已至此。
夏侯渊心中又岂能再存侥幸?
因此原本略带几分难看的面色,如今反倒瞬息之间恢复了原样,重新归于平静和镇定之中。
毕竟既然敌人是冲着自己这方来的,那再想东想西的也没用。
当务之急,应当是作出积极的应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作为军中战将,又岂有畏战之理。
袁术以为曹家是个软柿子,想要伸手过来捏一捏,那他可就挑错对手了!
曹家如今硬的很!
无论是谁,胆敢把手伸到曹家的地盘上,伸进作为基本盘的兖州地界中。
那他就应该有手被剁掉的觉悟!
想到这里。
夏侯渊当即快步来到曹昂跟前,接着对曹昂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而后沉声言道。
“子脩,在我临来之前,府君曾经有过吩咐,让我与你合兵一处后,在大事上皆听从你的调度。”
“只是眼下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无论袁公路的目的是不是染指兖州,此事都不容小觑。”
“我恐怕得尽快赶回州府一趟,一来将你作出的判断上报给府君,二来若是袁术真打过来了,那恐怕少不了我,以及我所率领的万余人马。”
夏侯渊如此说。
自然是想要获得曹昂的许可。
毕竟军令如山,曹操说了让他听曹昂的,那他就得听。
除非曹昂让他回家,否则夏侯渊都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离开。
……
而在听见夏侯渊的请求后。
曹昂先是点了点头。
接着不但没有表现的太过沉重,反倒露出几分轻松的笑意。
“此事本是情理之中!”
“原本我从韩馥那儿,为子和争来了一个清河国相的职位,先前在看见叔父的时候,还想着让您帮衬一番,多少先把清河国握在手里再说。”
“只是谋划赶不上变化,清河国随时都能接管,而兖州本土还是更重要一些,所以叔父的请求我答应了。”
说到这里。
曹昂稍微顿了顿。
接着又以颇为慷慨激昂的语气,充满豪情壮志的挥手道。
“叔父也不必过于忧虑,袁公路实力强悍,我们也丝毫不差!”
“咱们如今雄踞一州之地,人口、粮食,兵丁,无一不是蒸蒸日上。”
“四世三公又能如何,他又有几万人?我观其也不过尔尔!”
或许是得到了曹昂的首肯。
又或者是被其言语中的豪情壮志所感染,夏侯渊也不由得激昂了起来。
面上的紧张神色,肉眼可见的松懈了几分,心头也稍稍放宽了些许。
是啊!
四世三公又能如何,莫说袁术袁公路了,即便袁绍袁本初,不也一样在冀州这片土地上,没占到任何便宜吗?
只要自己能回师兖州,那与州府中的兵马合作一处,少说也有大几万人。
与袁术一战,可谓丝毫不怵!
他敢来,我就敢打!
心下既松。
夏侯渊回想起曹昂刚才说的清河国之言,也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对曹昂比出了一个赞赏的手势。
“子脩文韬武略,德才兼备,有你各方奔走谋划,咱们便是想不壮大,那恐怕都有些难了!”
“清河国之事,待我回去之后,会对府君言说的。”
“等到解决了袁术带来的威胁,彼时定派人协助子和,将其牢牢掌握!”
……
针对此事达成共识后。
叔侄二人又聊了几句。
正当夏侯渊准备告辞,先行下去休息一番时,曹昂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叔父,您先前说在攻破单经部时,抓到了几个我的熟人,不知您指的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