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王越如此详尽地揭了自己老底,虽然不知道王越从哪里弄来的清单,但王越必定不可能是今日才开始着手调查,而是早已经着手针对自己。
一念至此,他发现事情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掌控,甚至还有可能会栽在这里。
王越看到何乔新已经反应过来,显得十分平静地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已经将你这么多年收受的厚礼记载得清清楚楚,而这些厚礼初步的估价是……十万两!”
十万两?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边镛等官员听到这个估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直以来,大家都知道何时新不收金银,敢情这不是何时新洁身自好,而是打造一个清官的人设罢了。
哪怕努力打造清官的人设,但何时新其实并不是真的不拿,反而拿的东西比一般官员都要多,有几个贪官能拿超过十万两呢?
“且不说估值十万两又是你在信口开河,这上面的记载可有人证物证?”何乔新的眼珠子一转,当即进行狡辩道。
王越迎着何乔新狡猾的目光,便认真地询问:“如此说来,伱是不打算承认了?”
“本官没有做过的事情,亦或许是你在此夸大其词的东西,本官如何能承认?”何乔新知道大概是师爷背叛了自己,但仍旧果断拒绝招认道。
虽然自己确实从不收取金钱,但却是一个贪图物欲的性子,很喜欢享用这种高档的东西,这点在官场其实不是太大的秘密。
只是这些昂贵的东西根本不好估价,而且都是人家心甘情愿赠送给自己的东西,根本算不上行贿。
至于那些给自己送东西的人,只要自己缄口不承认或贬低礼品的品质,相信送礼的人不可能自寻烦恼进行招认。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边镛等官员面面相觑,发现眼前的刑部尚书比以前任何一个犯官都要难对付。
王越从来不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却是突然掏出几份供状:“这张是原济南府推官赵理的供状,这张是新都知县赵季节的供状……这张是原两广总督宋旻,上面将东西的品质和来处都记载得一清二楚。何尚书,你难道还不打算承认吗?”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边镛等官员的眼睛纷纷亮起,看到王越竟然连这个都已经准备妥当,不由怜悯地望向刑部尚书何乔新。
何乔新确实是一个难缠的对手,若是自己遇上压根无能为力,但自己这个顶头上司却是一个妖孽。
不仅将何乔新的底查得一清二楚,而且还将那些行贿官员的供状拿到手,可谓是人证物证齐全,压根由不得何乔新抵赖。
“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这些的?”刑部尚书何乔新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显得十分愤怒地质问道。
王越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认真地思索片刻:“若真要论起来的话,应该是你第一次参与最高会议,当时老夫便觉得你天生反骨,所以便已经对你起底了!”
“就因为这个?”何乔新的眼睛一瞪,显得十分震惊地道。
按着对方的潜台词,仅仅是因为看自己不顺眼,怀疑自己不够忠诚,便对自己大起底,简直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行为。
王越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显得理所当然地道:“不然呢?陛下将老夫从一个谪居之人提拔成为治盐钦差,对老夫更是无条件信任,现在让老夫回京来纠察百官。治国如治军,老夫自然是要盯着你们这帮重臣,从而掀出害群之马!”
他王越虽然恃才傲物,但亦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在皇帝登基之初,便起用自己以钦差的身份治盐,更是赐予自己尚方宝剑,给足了自己施展才华的舞台。
此后的斩斩杀杀亦是无条件支持,为了让自己能够担任九卿的要职,更是暂时押下自己的军功。
他王越虽然懂得治军,但对治国终究是一个门外汉。
反观弘治帝所治下的帝国蒸蒸日上,不仅减轻百姓的赋税和整顿金融挽救破产百姓,而且通过发展纺织业给部分百姓谋利,更是收复建州安置百万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