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意外失效,那么机械定时引信会保证在倒计时结束后强制起爆,只是误差会变大,高度不确定。
第三十秒,蓄电池向电容器充电完毕。
第六十七秒,无线电高度计探测到处于恰当高度。
在这微毫之间,控制系统发出电信号让电容器释放出一股电压3600V的电流,瞬间激活了20个电雷管,相应的引爆了围绕中心原料钚球的20个三角形锥体。
每个锥体实际上细分为三层——最外层是高速炸药(含蜡钝化特屈儿),中间层是低速炸药(硝酸铅),最内层又是高速炸药(含蜡钝化奥克托金)。
复杂的结构是为了保证爆轰波均匀稳定的汇集施加到中心钚球,钚球被大幅压缩,进入超临界状态。
而在钚球中心还有一个小球,它的学名叫作中子源,由钋和铍制成,二者之间以含硼塑料隔离开。
在瞬时超压下,随着钚球被压缩,中心的小球也一样被压缩,钋和铍因此挤压在了一块儿,钋主要辐射α粒子,而铍在吸收α粒子后会释放出中子,这便是中子源的作用。
于是乎,大量自由中子汹涌扩散向四面八方,让处于超临界状态的钚球中的钚元素发生裂变,并且发展为不可控的链式反应。
不足50毫秒的电光石火间,无数蕴含在原子核之间的能量陡然释放出来,约合82万亿焦耳,它们就像灭世的滔天巨浪一样向天地间汹涌喷薄!
“咋回事?还没动静?”
方泽宁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表,疑惑地问道。
话音刚落,突如其来的明亮光华让整架飞机都沐浴在茫茫雪白之中!
他明白,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从来没有如此明亮过,从来没有。
即使在夏日艳阳之下,机舱里边也总归有些昏暗,可现在却亮得像把探照灯塞了进来。
大家还没从这超凡闪光中回过神,立马就感到奇怪的反应——嘴巴里出现了异样的金属味。
这股味道很奇怪,有点像铁,又有点像铅,类似于用舌头去舔钥匙或硬币,但是味道更浓郁一点。
所有机组成员都清楚,这是受到电离辐射的正常生理反应。
“太阳掉地上了!太阳掉下来了……草!冲击波来了!!!”
尾部自卫机枪手是这架飞机上最年轻的士兵,现年十七岁,西安人,大家叫他小西安。
他看见一圈光环——就像土星的星环正在极速扩张,向周围飞也似的席卷,距离飞机越来越近。
核爆冲击波以三倍声速扩张,毁灭周围的一切事物,虽然不断衰弱,但仍不可小觑。
它追上了释放它的载机,QZ350-6号机此刻已经远离爆心13.4㎞,不过冲击波却还是把几十吨重的重型轰炸机像纸飞机一样抛了起来。
“稳住!”
飞机剧烈颠簸,萧必章紧握操纵杆,竭尽全力维持对飞机的控制,心中默念老天爷保佑飞机不要解体。
万幸,中升公司制造的这架元年式轰炸机质量合格,结构强度足够,扛下了这力道不凡的“反噬”。
机组成员惊魂未定,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结果小西安又大呼小叫了起来。
“草!特娘的!又来了!”
第二个冲击波朝飞机袭来,这其实是冲击波撞到大地之后向天上反弹而形成的回波。
力道不大,飞机很轻松的就扛下了。
不过这时候飞机已经因为第一个冲击波的剧烈颠簸而半失控的掉高近千米。
萧必章小心翼翼地操纵恢复平稳的飞机,检查各个仪表,发现除个别部件有点小异常以外问题不大。
他驾机掉头,转为返航方向,然后切换成自动驾驶状态,迫不及待地摘掉了炫光护目镜。
不仅是他,领航员、发报员、投弹手、机枪手、机械师等人也纷纷凑到了左侧自卫机枪炮塔和机尾机枪炮塔,透过防弹玻璃目瞪口呆地望着远方的死亡之景。
一朵巨大的深灰色蘑菇云从地面腾空而起,半分钟前还完整的堪培拉城区已经完全消失了。
下边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灰烬,不,准确来说是尚未完全熄灭的余烬,还散发着微弱星火。
高温高压的核爆冲击波像岩浆一样席卷了城区,与太阳表面相差无几的数千度的高温焚尽万物。爆心附近的任何建筑都成了废墟,稍远些的地方倒是有极个别钢筋混凝土建筑顽强的坚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