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店铺门口的周长风瞟了一眼,那是一台镌刻着云雷纹和凤鸟纹的黑檀木质地的立式留声机,上半部分是留声机,下半部分是便于存放唱片的柜子。
哟,倒是挺有小资情调嘛。
他禁不住调侃了一句,“精致生活啊,你倒是蛮会过日子。”
夏筱诗闻言就问道:“先生是觉着贵了么?”
“没啊,我只是随口一说。”
“父亲自幼就教导说什么样的身份就过什么样的日子,本分安心便是,装穷叫苦和打肿脸充胖子都是不妥的。”
周长风:“……”
她一本正经地反问道:“伱我的薪资并不少,先生是不认同么?”
在夏筱诗的回击下,周长风还真无力辩驳,只得讪讪一笑了事。
哎,讨了个伶牙俐齿的老婆,这婚后生活恐怕不妙哦……
他在店铺外踱着步,走到了这层楼的边角。
因为这座商场建在丫字岔路之中,其平面形状像近似像一个等腰三角形,而周长风走到的地方就是尖角处。
这里的窗户很高大,望外看去的视野也极佳,可以一览整个车水马龙的街道路口。
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是个好地方…可惜了。”
“既然是好地方,又可惜什么?”夏筱诗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周长风“哦”了一声,随手往下指了指,回道:“这里视野非常好,在这里和斜对面的酒楼三层各布置一挺重机枪的话,可以有效封锁整个街道。”
离谱,这厮以往从未不解风情呀,这次是在故意开玩笑么?
不明所以的夏筱诗下意识地追问到:“那有何可惜的?”
“因为这个楼是砖混结构,不是框架结构,不宜作为坚固支撑点。”
“为什么呀?不都是钢筋水泥么。”
“砖混结构的外墙也要承力的,如果被破坏的话,整体性就失效了,实战中挨几发炮弹可能就会塌半边。”周长风转身抬手指向了上方的一根纵梁,“但框架结构只用梁和柱来承重,外墙只起围护作用,全拆掉也没事。”
夏筱诗不明觉厉——不懂,但是觉得很有道理。
“厉害,先生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见她星星眼的神情,周长风干咳道:“不值一提,只是合格军官的基本修养。”
“嗯,我们走叭,这儿是京城,谁都打不进来的。”
“这不是一码事。”
虽然大清早的就出狱了,但因为从栖霞山到南城区花费了太久的时间,所以二人没逛多久便已是正午。
当他俩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中意的餐馆时,从京城各处乃至外地赶来的阁臣与高级将领们正在陆续进入文华殿。
在休息间稍作停留以后,他们便被引领着来到了最大的一号议事厅。
硕大的大方桌足足有两米宽,长度则容许面对面的摆下十把椅子,现在上边每一个位置前都整齐摆放好了茶杯和密封的文件。
在侍从们的安排下,一众大佬都陆续落座。
望着眼前被被印着红色“绝密”字样的牛皮纸密封的文件,有人侧首问道:“现在可以拆不?”
“您请便。”
此起彼伏的“嘶啦”声中,一封封文件被拆了开来,一道道探究的目光迅速浏览着上边的文字。
这时候,林羲与一名看着神采奕奕的瘦高中年人先后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见状,议事厅内的十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有人欣然道:“年中以后至今两个月没见着卫国公了,近来身体可还好?”
财政阁臣李光远笑道:“瞧他面色不就一清二楚了?老夫光是数十载的老山参就送了好些盒,自然好得很。”
作为如今大都督府的一把手,卫国公吴维焕同时还兼任卫戍指挥使司指挥使,但后者其实只算是挂名。
闻言,他不禁笑道:“好你个李明垠,你送的那些老参岂能胡吃乱补?”
缺啥补啥,乱补是要出事的,尤其是人参这种大补之物。
今年年初的时候,因为突发急性胰腺炎,吴维焕可谓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万幸最后还是被抢了回来,半年以来一直在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