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评价这个进攻计划?”罗尔德话锋一转,“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定能成功。”
“这说明你至少现在完全信任他。”布雷特摘下自己的大盖帽晃了晃,然后重新戴上,“他太神秘了。”
“我觉得东方人都很神秘。”
“毕竟,伱的挪威距离东方太遥远了。”
虽然周长风要求各部在白天好好休息,即使睡不着也要闭目养神,但是对于大部分年轻战士而言,那种即将投身于梦寐以求的战场的感觉让他们心潮澎湃。
简直是坐立不安,更别说睡觉了!
因为申请到了空中支援,所以周长风将进攻发起时间定在了凌晨四点。
这样既可以抓住拂晓这一适合突袭的良好时间段,又能确保在遭受阻碍以后获得己方的空中支援。
“时间检查,核对手表!”周长风一手拿着话筒一手看表,“……四、三、二、一,十二点整。”
午夜时分,皓月当空,周围的环境静悄悄的。
前线指挥部设在了一处树林的旁边,这儿恰好有个两人高的土坡,指挥部就依托着它而建。由于人的存在与活动,树林中栖息着的鸟儿在飞离以后就再未归巢了,周围只有风吹枝叶沙沙作响的动静。
在林间踱步了一小会以后的周长风忽然有了一丝困意,返回指挥部以后,裹上军毯往行军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其实他也非常焦虑和忐忑,因为与职务挂钩的是责任,任何一个失误都将决定上百人的生死存亡与战斗的胜负。
但他不能将这种烦躁不安表现出来,作为一支部队的核心,身为指挥官的他只能将之埋藏在内心深处。事实上他表现的越是从容与淡然,周围的人就越是安心。
凌晨3:45,米勒掐着点准时叫醒了熟睡中的周长风,后者感觉明明只是阖眼了片刻而已,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跟被截去了一样。
他先前在恍惚间梦到夏筱诗在自己身旁很关切地问身体是不是有恙,自己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叫醒了。
“剩余十五分钟,长官。”米勒平静道。
清醒过来的周长风走出了指挥部,拿着一具双筒望远镜来到了旁边的那个土坡上。
这注定要迎来一场激烈与残酷的战斗,纵使意大利军队的士气与战力都不甚良好,但在战术上轻蔑对手永远是大错。
何况,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占据着绝佳的地利!
为了追求心中的理想,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中将会有多少可敬的志愿者献出他们的生命?
凌晨3:50,倒计时十分钟。
“哃—咚咚—哃哃——”
好几种型号的老旧火炮准时发出了怒吼,一发发105㎜、75㎜的炮弹以高低不一的弹道飞掠过去,狠狠地砸落在意军阵地上。
因为火炮数量有限,炮弹也只有一个半基数,所以克雷蒂安和周长风一致认为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应该尽可能短暂而猛烈,而非较长时间的持续炮击。
这样可以在有限的炮火下最大化的震慑敌军,但缺点在于对敌军工事的毁伤不佳,无疑会遗漏许多目标。
即便如此,介于意军固守的109高地的面积不大,狭窄且缺乏纵深,所以那个连的兵力部署相当集中,连部和两个排都在高地主体防守,另一个排则部署在高地西南方向。
火炮有限,为了尽可能的增加火力密度,光着膀子的炮兵们卯足了劲,几乎将那一门门老旧的火炮打出了理论上的最大射速。
突如其来的凶猛炮击仿佛是将一大把碎石子拋进了平静道湖面一样,霎时间激起了千层浪。
“轰轰轰”的爆响中,落下的炮弹在爆炸中掀飞了无数泥土、杂草、木屑,其中还夹杂着衣服碎片。
一发来自FK16型野战炮的75㎜高爆弹撞大运一样精准落在了一个掩蔽部的上方,这种掩蔽部的构造就是就是在堑壕中向旁边挖洞,然后用一根根圆木加固。
这发炮弹出厂的时候,德意志帝国尚在,可年复一年早已物是人非,操纵火炮将它发射出去的那些炮兵,有些人的年纪甚至比它还小。
老化的机械引信比崭新出厂时迟钝了那么一丁点,即使炮兵们将引信调为瞬发状态,可引信却晚了几十毫秒才起作用。
这使得炮弹在钻透了掩蔽部上方的土层和平铺的圆木以后才轰然爆炸,里边的六、七名意军士兵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瞬间被埋葬在了他们自己亲手挖掘出来的坟墓中。
“上尉,我们该怎么办?!”
两名军官冒着炮火冲进了连长所在的掩蔽部,却见到连长已经在扯着嗓子对话筒大喊着请求增援。
冲击波震落下的泥土与灰尘分分落下,在灰暗的黄色灯光的映照下如同无数蚊子在飞舞。
凌晨3:59,倒计时一分钟,在意军第79团的指挥部中……
一名参谋在焦急的摇着电话的摇杆,而刚被惊醒的阿尔奇德中校则在用另一部电话和109高地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