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它那足以遮蔽天穹的宏伟身躯,居然只能堪堪能够得着对方的肋骨,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四周近乎于崩灭的物质世界面前,也显得有些像是小孩子的把戏。
困惑!
茫然!
自己才被封印了多长时间,外面的世界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该死.”
下一瞬,处于恍惚中的提丰感觉到周围的光线忽然变换,一股暴虐的力量陡然间升起,让它将下意识的谩骂直接吞了回去。
双方之间狭窄的距离根本没有给它腾挪转身的空间。
更何况那血色的战斧在抡起的瞬间,它所处的位置就已经被锁定,在那暴虐的力量之下,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崩裂声,产生的裂隙在它的身上刮擦发出如同指甲抓挠黑板的刺耳声调。
“吼!”
迫近的战斧,跟激荡的情绪,最终化作了一声雷鸣般的咆哮!
那宛若树杈一般,密集的头颅笔直向前,喷吐出彩色的洪流。
这种情况下,它根本不敢有丝毫的保留,能量压榨到了极限,经由头颅的转化变换成了龙息,毒水,寒冰,狂风等一系列的洪流向着那高耸的身影喷涌而出。
然而,过往能跟天神争锋的杀招。
此时却好像孩童手中的水枪似的,哪怕已经竭尽全力去进行输出,也只是烧毁了外层那并不精致的衣物,在粗糙的表皮上留下了一些泛白的刮擦痕迹。
而后战斧劈杀而下,迎面碾在了它那茂密的头颅丛林之中。
“轰!”
本就处在破碎边缘的物质位面,承载了提丰的余波变得更加细碎,原本在干戚刻意收敛下保存的超凡要素,经此一踩,也疯狂逸散,苍翠的山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灰白而破败。
而作为承载本体的提丰,自头到肩彻底裂开了两半。
十多颗头颅被那暴虐的力道彻底碾碎,化作纯粹的汁液沾满了斧面,而剩下的分支也被力量冲击的浑浑噩噩,无法继续控制自己的身躯。
对类人生命并没有食用批号的张珂,原想着将这大只佬彻底碾碎,以其体内丰富的神性,稍加提炼,刚好能当做地肥,挽回一部分损失。
却不想,在他抽出干戚踩着提丰准备彻底剖析的时候,左臂上的图腾突然间浮动,一颗颗蛇头探了出来,一边流淌着剧毒的口涎,一边楚楚可怜的望着张珂。
很难想象,以暴虐,灾厄之称的相柳做出乞求模样的神态。
至少刚刚热身了一场的张珂,见状感觉自己的审美好像被人施暴了。
“想吃那就自己动嘴,动作快些,等完事了自己去找我。”
实在是受不了这丑陋的场面,张珂拿着干戚转身将眩晕的提丰彻底解决,而后一把把肩上的相柳血裔抓下来扔到了那失去了生命的尸体上。
对于张珂暴躁的举动,相柳毫不在意,甚至说,这种直来直去的动作才能赢得它的认可,若是换了个温声细语的,早就下嘴将对方分食了。
恶神也有恶神的智慧。
不然的话,上古神话之中,也就不会有相柳为共工臣属的说法了。
一如它那死去的父亲一般,在享受了张珂提供的安慰生活跟投喂的同时,它也已经做好了被驱使的准备.
抛下了趴在提丰身上狂吃的相柳,张珂继续自己的圈地之旅。
但或许是身在外域的缘故,自身的运气有些低迷,时不时的就能遇上类似提丰一样被关押,囚禁起来的个体,好在他的实力强了一些,才没在外域的第一场征战中受挫。
只是,当按照约定,刨除约定的范围,将其余的大地收入囊中之后。
那失去了连接的冥河突然间暴躁的咆哮起来,直通幽冥的河水像是沸腾一般动荡个不停,而在那直达幽冥的深渊洞穴之中,隐约还传来一声犬类的哀鸣跟智慧种的谩骂。
下一瞬,冥河直接被掀翻。
一尊只比他低了一个脑袋,身形笼罩在死亡跟衰败的迷雾中的人形从幽冥中走了出来。
随着身后冥界气息的衰弱,以及在失去了物质世界支撑,逐渐喧嚣起来的空间风暴的切割,笼罩在人形外的迷雾逐渐消散,暴露出来的,是一尊有着标注人类外貌的巨人。
只是,对方外表呈现的状态并不算好。
光秃秃的额头上只有零星的几根白发在随风飘荡,老迈的脸上沾满了死气沉重的幽冥之土,全身上下遍布烧灼的痕迹,许多外露的表皮呈现着一种焦黑的色彩,肩胛,臂弯,腹部,双腿之处分别被一个个金属圆环穿过了骨骼,拖拽的锁链垂落在身上,互相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该死的杂碎,你那是什么眼神!”
如果说被人从无尽的囚禁中释放出来,是难以言说的感慨跟激动的话,那么在听到自己的世界已经被外来者毁灭,曾经辉煌的领土只剩下冥界跟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物质世界之时,那就是从天堂到地狱的坠落。
无穷无尽的怒火,自克洛诺斯的心中升腾而起。
当然,在愤怒的同时,他的心中未尝没有一丝愉悦跟鄙夷。
他那短视的父亲,曾向自己发出了恶毒的诅咒,那群卑劣的儿女,将他扔出了天神的宫殿,可结果呢?
最终这个世界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虽说整个物质世界已经被那个不知名的外来者糟蹋的一塌糊涂,但根据珀耳塞福涅的传话,对方只不过是将大地砸碎收了起来,只要杀死了这个可恶的外乡人,让那些卑微的仆从们修补一番,自己仍然能够继续端坐在天神的王座上,享受诸神的跪拜跟这世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