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马见陈箍桶来到面前,精神倍增,“希溜溜”昂首长鸣,恰似龙吟虎啸,摇头摆尾,有腾跃欲纵之势。
陈箍桶用手爱抚地摸了摸马头,那马伸出舌头碰他的手,陈箍桶不由思忖,真的要杀马充饥?虽然他自家的马不必杀,可如果把军中旁的马都杀了,到时真的城破,没有了坐骑,岂不是除了他和众将,其他人都难逃脱?
陈箍桶不由叹口气,看向一旁方杰道:“带我出去瞧瞧。”
方杰领命前方带路,在睦州城内打转,就看许多军卒都饿得无力坐靠在墙边,瞧他们走过,才一个个强打精神站起。
又到城中之地,看见有百姓三三两两蹲在墙下掏观音土吃,陈箍桶心中难过,脸色阴沉地又去军中马厩,此刻那些马匹咳咳长嘶,却和以往相比瘦弱毛长,声音凄惨。
养马的马夫似乎之前听到了什么消息,上前跪下道,“太师,不能杀马啊,这马比人的功劳都大!”
陈箍桶瞅了他几眼,没有回话,而是神情恍惚地出了马厩,忽然这时一阵风吹来,风里夹杂着一股奇异肉香。
陈箍桶望向方杰,方杰也是一脸不解,两人带兵顺着香气找去,走到营外僻静处一间草屋前,原来是十几个兵丁在那里吃肉喝汤。
这些军兵见了陈箍桶,一个个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陈箍桶心中纳闷,满城都没吃的,这些人在那里弄来的肉?
他走上前掀开锅盖一看随沸水沉浮。
陈箍桶顿时血冲头顶:“这肉从哪里来的,?快说!”
小兵们急忙跪下:“禀太师,这两个不是我们杀的,!”
陈箍桶立刻大怒,抽出腰刀骂道:“你们敢,我先宰了们,以戒诸军!”
他身后众兵看要杀这些人,“呼啦”声一起跪下求情,前方吃的则都低头垂首,也不辩解,做一副伸颈就戮姿态。
陈箍桶再瞧众人,一个个饿得面黄饥瘦,形容憔悴,这几日更是没吃过一顿饱饭,东倒西歪,实在可怜。
他猛地跺了跺脚,转身就走,边走边对方杰道:“传我军令,杀马!”
方杰抱拳领命,带着众人匆匆奔马厩而去。
杀了马后军中饱餐几顿,就是连马骨头都砸碎吃了,可接下来战马吃尽了,救兵和粮草依然杳无音信。
陈箍桶只好召众将议事,道:“城内军粮颗粒无存,战马已经杀尽,圣公一去音讯皆无,再守下去与自杀无异,我看不如弃了睦州,别作良图。”
众将大多都长出口气,其实早就在等着陈箍桶言说此话,可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小卒慌乱进来报告:“太师,南城门守卫军丁忽然打开城门,放宋军入城了!”
陈箍桶闻言大惊,急忙站起传令:“赶快让各部支援南城,将宋军赶去城外。”
方杰在旁急道:“太师,军兵应是弃城开门逃跑,太师可将城中的财帛全部取出来散给兵卒,激励三军向前,麻痹宋军,等过了申时将兵卒分成几路拼死突围。”陈箍桶微一思索,便点头同意。
城中军兵得到此令,便也激起了些热情,在南城边和宋军战到一处,可宋军都是饱餐前来,守城的军兵却饿着肚子,此刻又没有战马,只能且战且退。
最后守城军兵因饥饿疲劳,力量不支,七万多人死伤无数,尸体塞街蔽巷,殷红的鲜血汇成沟渠,染遍了南城大街。
守城军兵人数锐减,将卒饥饿疲劳,终于拖到了申时,这时陈箍桶下令,四方城门皆开,分兵几路突围出去。
只见方杰挥舞着画戟,在人前高喊:“诸位圣教弟兄,此时如不用力,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了!”
陈箍桶则于后方带领众将振奋精神,各拿兵刃,一起向城外杀去。
他乃是宗师,武艺高强,虽然扭转不了战局,但杀出包围还是能够做到,但其后跟随的那些军丁就没有好运,如今只大将才留有战马,此外再无骑兵,这些军丁就是边奔逃,边将财帛抛弃一路。
宋军西军看到如此情景顿时红眼,他们一路而来,一直未见油水,此刻忙着争抢金银财宝,也无心追赶,刘延庆哪怕挥动马鞭抽打,亦都止喝不住。
陈箍桶率领众将乘势逃出了睦州,翻过几重山后,直往帮源的方向跑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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