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本来有三四万贼军,虽然此刻已经被埋伏射杀了不少,但能将这些人说舍弃就舍弃,可见方七佛决断之快,事不可为立刻改变主意,实是心肠很辣,枭雄作风。
赵柽神色阴沉,心内琢磨,这茫茫西城,方七佛能跑去哪里?
他既然放弃了这些贼军,就不可能打算从城门处逃脱,否则带兵冲门岂不是最好办法?
不冲门,那他还能从什么地方离开江宁?
走江宁城头倒也是个办法,只要他身上带着飞抓挠索之类东西,再有人掩护,拼命杀上城头,借着工具和一身武艺,未必不能从城上翻下。
但这却是极度危险,先不说他能不能跑上城头,就算能够,但翻城之时乱箭齐发,木石齐砸,他又能往何处跑?不被打死,也会掉下摔死。
所以,从城头逃窜可能性也不大。
找个地方隐藏也不太可能,毕竟外面还有十多万大军,若是他今夜没有回去,明天城上弄个假人头,大喊方七佛已经伏法,那么这十多万军队估摸直接就人心涣浮了,哪怕不攻击他们,估计用不上几天自家就都溃散了。
方七佛肯定是要逃走,可从哪里走呢?赵柽自言自语,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当初丽雅娜扎从东京逃走的方法。
走水门,当时丽雅娜扎走的就是水门,那时候水门只是关闭了木栅,丽雅娜扎从底下钻了出去。
而此刻,虽然江宁各处水门三道防护全闭,但也并非没有逃走的机会。
只要水性够好,再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兵刃,那么从水门逃出要远比跳城墙更安全可靠。
方七佛会不会水?生长在江南水乡之地,肯定是会水的,至于水性如何赵柽没法判断,但方七佛乃是宗师,闭气时间本身就会远过常人,只要稍微会些水性,就堪比那积年老凫!
至于削铁如泥的兵器方七佛有没有?也肯定是会有的,身为明教光明左使,又带大军陷下那么多城池,若说手上没有一把宝兵也绝不可能。
而这样只需潜下水中,用宝兵削了木栅,切了铁门,就能逃出城去,哪怕那宝兵不给力,但以方七佛一身宗师武艺,在门下淤泥之中开出通道,再使用苍穹变缩骨扭筋,也就逃离了。
一想到此,赵柽立刻道:“去秦淮河水门!”
想要从水门离城,方七佛势必不会选择一些窄小水门,必然会选择最大的一座,因为只有大的才能便于潜入,而且遇到危险时也方便藏匿。
身后众人虽不知为何要去那里,但全都高呼“得令”,队伍便直奔秦淮河水门而去。
这时西外城依旧处处战火,他们这支队伍在路上冲杀了两伙贼军后,才来到江宁西南城方向。
秦淮河乃是从西南出江宁,此处名为淮坊门,是一座独立水门,颇为宽大,足足有陆门的几倍之广。
赵柽远远就瞧见那侧前方正有几人奔着水门而去,而那水门处把守的兵丁不多,相比陆门的军兵要少上数倍,毕竟三道水上防护都已经闭死,对普通人来说,就算没人看着也是过无可过。
何况这水门两边也无瓮郭之类的台阶可以登上城墙,上方也没有城门楼,所以不须太多人把守。
这时只见那奔行的几人直向水门旁边而去,具是身形飘逸,步法灵活,一看便武艺不凡,他们根本不管军兵喝问,军兵开弓射箭也轻易躲过,到了近前后直接冲进军中,须弥之间就杀了将近百人。
赵柽的队伍这时已经距离不远,他扬眉在马上喊道:“左使切莫急走,待李某送你一程!”
那几人充耳不闻,只见其中一个直接跳入水中,剩下几人纷纷站在岸边,做出一副掩护形状。
赵柽脸色难看,带着杜壆张宪又用几息到了近前,看那水上浪花翻滚,竟在第一道木栅门旁消失。
他立刻对后方下令:“往河中放箭!”随后直接跃下马背。
岸边为首的乃是名身材矮胖,衣着不道不俗之人,此刻正持一口黄柄赤身长剑,面露浓浓恨意:“李右使,有包某在此休想追上元帅!”
赵柽冷哼一声:“包道乙?”
矮胖之人道:“正是包某!”
赵柽闻言再不说话,手上寒光一闪,莫邪剑已是握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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