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身影再一次消失在墙边的阴暗角落,此刻黄昏已经渐渐逝去,天色擦黑,屋中点燃了油灯,影影绰绰,外面看去,窗前的油灯光芒和天上蒙蒙星月形成混杂,一片清幽,恍如画境。
这时,一个脑袋从外面窗台边缓缓伸了上去,仿佛从地下钻出,倘若在屋内看见这种景象,当是十分骇人。
脑袋将下巴悄无声息地搭在窗台上,便听起了声音,他不像正常的窥探者一般,会贴近窗棂,或舔破窗户纸去偷看,而是两只耳朵微微扇动,似乎听力十分了得,去听屋内的动静。
这小院的房舍只有三间,东屋、灶房和西厢,林冲三口人都住在东屋。
平民屋舍,自然没有什么花厅客堂之类,就是吃饭也在东屋里。
契丹这边有坐在炕上进食的习俗,与女真一样,专门有炕桌可以用来摆放饭菜,吃完饭后收拾起来再当茶桌或摆放其它东西使用。
不过林冲对此一直不习惯,从来都是在地上进食,此刻一家三口围着地桌正在吃杂粮包,除了杂粮包外还有昨日熬煮的羊骨,可以就着包吃。
这在平民家庭,已经是极好的伙食了,哪怕上京乃是都城,但战后还能吃上粮肉的,就算大户里也都少见。
林冲看着小林图抓着羊骨吃得香甜,脸上不由露出慈爱,一边说慢些吃不要急,一边又说锅里还有,吃不完的。
他捏着一只小酒盅,觉得这种日子似乎也不错,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如意之事,十之一二,哪里能够处处得愿所偿?更别提完美。
就在他心境默默转化之时,忽然双眉猛地一扬,手上筷子如箭矢般射向窗外,“噗”一声响,穿透了白毛边的窗户纸,不知打在了什么上面,失去声音。
窗外传来了一阵幽幽笑声:“不愧是二太子手下第一爱将,武艺果然了得。”
林冲淡淡地道:“什么人?”
窗外声调尖细:“会宁来人,还不赶快请我进屋!”
林冲闻言神情立刻就是一变,再没有了刚才的镇静自若。
扈三娘也是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心中不由惴惴,树欲静而风不止,为什么想过些平静生活就那么难呢?
自少女时起,扈家庄突遭巨变,就再没过一天的安生日子,家被灭门,梁山之上又被逼迫,后来嫁与林冲,林冲对她确实很好,可是林冲有大志向,有野心,她也只能默默支持,跟随其走南闯北。
可或许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或许是真的本领不到家,这么多年来每每闯出些名堂后,紧跟着就陷入危机,之前的努力全化为流水白费。
扈三娘的心已经无比劳累,林冲在金国的事业再次腰折,但却是有了小林图这个惊喜,她此刻不求别的,只希望能安安稳稳过日子,若是隐身市井还不得消停,那便搬去大山之中,总不会有人还来烦吧?
林冲看了扈三娘一眼,瞧她表情忧愁,不由心情也跟着有些不好,他知道扈三娘的想法,这时对窗外来人不由得生了三分怒气。
他是宗望一脉的将领,宗望和宗弼都死了,那么就断了他在金国的根基,上京丢失,城内金兵覆灭,他便自认再和女真没了什么关系。
何况瞅女真眼下的情形,十分有些不妙,就算金国朝上还想用他,他也不会回去,打算和对方彻底割断了事。
可谁知道对方居然还能找过来,这却叫他有些恼怒了……
辽西郡王府门前,此刻正有两条大汉打斗在一起,惊得许多人都过来观看。
两条大汉其中一个是李逵,另一个魁梧结实,也不逊色。
本来只是拳脚相对,但后来不知何等深仇大恨,竟抱到了一起,脑撞嘴咬,不肯收手。
这边种彦崇在劝那大汉,那边宋江呵斥李逵,可却全无用处,两人眼睛都红了,似乎是不弄死对方不会罢休。
随着动静越来越大,赵柽在府中也听到声音,带着白战白霸走了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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