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到底算什么?”道衍和尚都有些纳闷。
“我不知道啊。”郭康直接两手一摊。
“我刚才不是说,我们尽量避免使用‘罗马语’、‘通用语’这些称呼么,原因也是如此。”他说:“不止希腊人,很多周围的居民,也一直认为罗马语就是希腊语。我们中间,有人认为罗马语是可以随时代变化的,所以现在用它称呼汉语都可以。但也有人认为这种变化容易引发更多的困惑,还是不要乱改更好。”
“我觉得已经很困惑了,加一点估计也没什么影响……”朱文奎评价道。
“影响会更大的。”郭康指出:“至少大部分希腊人曾经都在罗马帝国治下,但如果宣布新的罗马语,会发现大部分‘罗马语’使用者在东方。如果大家彼此隔绝,那还好解释。但今后肯定要有更多往来,到时候究竟谁是罗马人?”
“那你们自己现在算什么?”朱文奎追问。
“我也不知道。”郭康直言:“阿勒曼尼人和波兰人认为我们是蒙古人,罗斯人和钦察人认为我们是契丹人,上层希腊人认为我们是塞里斯人,大部分普通人则只是笼统地认为我们是东方来的罗马人,具体算什么,他们也不关心。”
“我们自己当然希望建立一个稳固的‘罗马’人群。所以,当初才选择从头开始,建立一个从基层就认同罗马的群体。我们的国家也确确实实就是军团的国家,因为如果没有军队组织,那罗马可能就是一个和现在‘希腊’差不多的迷惑概念——没人知道它的确切定义,也找不到它的边界。而现在,我们至少可以说,这些人是确凿无疑的罗马人了。”
“因为他们身上罗马要素多?还是其他人承认?”朱文奎问。
“因为他们除了认罗马,就没有其他的好选了。”郭康回答。
“啊?”
“一开始,这些人基本都是属于领主的。他们如果是保加利亚人,意思是属于保加利亚的领地;是瓦拉几亚人,意思是属于瓦拉几亚的领地。”郭康解释道。
“对其他欧洲人来说,他们的族群往往是根据领地命名的。比如加泰罗尼亚地区的人,就和其他西班牙人不同,形成了一个单独的群体。但我们这里,很多人都刻意避开这些称呼,因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自己和家庭曾经是当地领主的农奴。”
“当然,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后代已经渐渐不在乎这些了。但传统的领地划分早已被打破,几代人的教育也让大家使用的文字趋于一致。大家也就习惯了罗马人的称呼了。”
“还有这么多故事啊……”朱文奎感慨道。
“是啊,所以我们自己都很纠结。”郭康说:“我们国家的骨干就是这些罗马人,而我们自己又是这个组织的建立者,所以和外人对话——比如面对明朝的时候,我们就是罗马人了。”
“但另一方面,大家确实有区别。汉语至今也没有取代当地方言,很多人的母语其实还是斯拉夫系和希腊系的土话。和他们相比,我们这些真正用汉语当母语的,又变成罗马人里的汉人了。事情就是这么麻烦。”
“其实也无所谓吧,我看欧洲人根本不讲究这些。”朱文奎建议道:“伱们在塞里斯是罗马人,在罗马就是塞里斯人。这不就行了。”
“……”
“我都给你说了,少讲两句吧。”小让娜再次试图阻止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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