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后,城门卒再次打开了南阳府的南门和西门,没多久,三五成群来援的百姓们便陆续出现在视野里,这几日莫不是如此。城门官郑好在墙上看了一会儿,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念头,说不上来,但隐隐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儿。郑好歪着头想了一阵,但没想明白。太阳晒得身上暖洋洋的,倒有一丝困意上了身,“反正只要自己别被派出去跟贼人拼命便好,杀败了贼人,钱大人总会发些赏下来。”郑好决定不再费脑筋,打个哈欠,倚着墙垛坐下来,把头缩进阴影,两腿舒舒服服伸到阳光里打起盹来。
回到衙里的钱玉川也有些困倦。昨夜写完奏章已过了三更,兴奋过度,当然没睡踏实,今天又起得太早了些。于是吩咐了一声,回到后堂眯一会。
尽管大家都拼了命的跑,不过还是慢了半步,亢奋的人群逼到贼人仅仅几十步之际仿佛伸手可及时,就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最后一名贼人登上了小船。立在首尾的两名船夫长篙用力一推,小船便离了岸,在众人惋惜的叫骂声中小船荡到河心。
显然这是一名贼将。闪亮亮的铁盔上,黑色的盔缨足有尺许,骄傲地挺着,较周围舟上的贼人明显高出一大截。众人眼巴巴地望着,贼将高举起右臂,停留了片刻,迅捷地向下一挥,向岸边的人群威胁性地比了一个劈砍的动作。岸上随即爆发出一片不服气的嘘声:“有本事别跑!”、“有种的上来看爷爷不扒了你的贼皮!”、“快追,莫教贼人逃了去!”……
砰!
随着贼将手臂斩下,震耳欲聋的一声铳响,将众人嚇了一跳。随即,各舟里响起一片呼应的哨声,沿着蜿蜒的淯水此起彼伏,渐传渐远,久久不绝。
哨声中,贼舟开始移动,一艘接一艘,依次启航。
驶向下游!
操舟的船夫们用力撑着篙、摇着橹、划着桨,顺流而下,舟筏越驶越快,就像一颗又一颗的星火流星,抛下目瞪口呆的人群,径直向南阳府扑去!
岸上野地里西边靠后一些的人群,对此茫然不觉,成千上万衣衫褴褛的乡民,依旧在衙役皂吏们的指挥下,鼓足了所剩不多的余力,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早已空无一人的贼人营地方向呐喊着冲去……北面更远处一个土坡上,谷白松的马队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半睡半醒的郑好被一阵喧哗声惊醒了,还没睁开眼,鼻中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刚立起身,映入眼帘的便是弥漫在空中的滚滚黑烟。待奔到内墙边向城里望去,不由得僵在当场:南阳府内,二三十处地方已燃起了熊熊大火,到处是惊呼奔跑的人群,无头苍蝇般地乱撞。
还有闪亮的刀光!
烟雾中不时闪动的刀光一下子划开了方才罩在眼前的迷雾,郑好终于想起来早先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今天进城的人群中混有不少青壮,虽然穿的衣服一样破烂,但走路的姿态,尤其是强壮的身体,跟其他人完全不同!等他艰难地把目光从城里投向更远方,郑好的情绪彻底崩溃了——淯水里一望无际的舟筏乘风破浪,如一支支利箭向府城直插而来!靠近岸边,每一艘舟筏都涌出一片寒芒,闪动着扑向北墙。没多久……
北墙的城门楼开始燃烧!
与此同时,耳边爆发出“逃命啊”、“贼人破城啦”的喊声,没等几乎迈不动步子的郑好勉强转过身,余光里便瞥见南面棘水和白河中间空地里,向自己脚下扑来的那一片刀枪的海洋。
【周末停两天。觉得不错麻烦转发,读者多写起来动力更强。多谢。】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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